可是,何金秋卻安之若逸的盤坐在上面,看不出任何難受,就好像他坐的不是粗糙石蒲團,而是柔軟舒適的沙發一般。而且,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他並沒有動用任何修為,完全是靠身體實打實的承受這蒲團帶來的痛苦。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何金秋面前的弟子恭恭敬敬的彙報完畢,心中卻對何金秋以堂堂掌門之尊,位高權重,卻居然如此能吃苦,也是佩服不已。
何金秋要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難免就要笑他沒眼界了。相比被老祖問罪。吃點皮肉之苦算什麼?
“這麼說。律宗的人已經到了問道崖,並且向老祖們請求執法權了?”何金秋慢悠悠的端起身邊的破碗,喝了一口清水,眯著眼睛回味了半天。就彷彿他喝的不是平淡無味的清水,而是上好的香茗。
盡管坐在這粗糙蒲團上、深處這破舊茅草屋之中。掌門的威儀仍然昭顯無疑。
黑暗中的他,簡直就像是一尊神衹。
“是的,掌門。”弟子越發恭敬。
何金秋長長出了口氣:“這下本掌門就放心了!”
律宗就是一柄大殺器。不可或缺,但是卻又不能放縱。否則難免鬧出亂子來。所以普通弟子幹犯門規的事情,都是各門派自行處理,用不到律宗。只有大事。律宗才會出馬。而每一次律宗要出動,都要獲得老祖們的授權。
一般來說。律宗的請求,都不會被老祖們駁回。
所以何金秋一得知律宗的人出馬的訊息,馬上就放心了。
“何師兄……”這時候。昭華真人走進了茅草屋,他喜上眉梢,對何金秋拱拱手:“師兄受苦了!”
“苦什麼?接受老祖質詢,乃是我等每一個全真門人的義務和榮耀,愚兄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有什麼受苦之說?”不管是否真心話,何金秋大面上還是冠冕堂皇,無可指摘的。
“師兄知道麼?律宗出山了!”昭華真人也不糾纏,迫不及待的說道,一面說他一面眉飛色舞:“這下就好了!律宗一出,萬道俯首!這下看那楊晨小道還有那叛逆孽障還有什麼好下場!”
何金秋悶聲不說話。
其實,作為堂堂一派掌門,如果可以,何金秋寧願一輩子都見不到律宗的人。因為律宗的人一出現,就意味著自己門派出了大問題。而且他們的出現,也意味著自己即將暫時失去對門派權力的掌控。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昭華真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微妙心思,繼續歡喜的說下去:“而且,小弟前來還有好訊息。”
“什麼好訊息?”
“那邊也動了!”昭華真人給了何金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笑了起來。
“那邊也動了啊……”何金秋話語中卻沒有多少歡喜,意興蕭索的“砰”的一聲放下手中破碗,長嘆一聲。
“何師兄,你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
何金秋苦笑:“那邊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們一出現,就意味著玄學界的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了!也不知道,會對玄學界的局勢,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若真有什麼大事發生,卻也是愚兄的罪過了。”
“何師兄這話小弟就不愛聽了!師兄匡扶正道,摒棄邪路,何罪之有?就算真的那邊鬧出大事來,那也是那楊晨小道他們的罪孽,何師兄你可只有功德!”昭華真人站直了身體,全身散發著正義凜然的氣息。
何金秋目光閃爍精光,神色也越發堅定:“師弟你說的沒錯,愚兄沒有罪孽,所有的罪孽,都要怪那楊晨小道!”
說著他又輕嘆一聲:“希望律宗的人,在那邊前面找到那個孽障吧。”
律宗畢竟是全真道自己人,包藝華落到他們手上,事情至少不會失控。
“師兄盡管放心!律宗的人,這會兒已經出發了,肯定會比那邊的人快。”不料昭華真人卻這樣笑著安慰他:
“師兄你說巧不巧?正好金州附近,就有律宗的一個據點。正好直接從那裡派人出去。看樣子,這是天意要讓包藝華這孽障無法逃脫啊!”
“律宗的人已經出發了?”何金秋一驚:“還沒有獲得老祖們許可之前,律宗就出發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是啊。”昭華真人還在歡喜:“雖然程式上有點問題。但是律宗這也是維護我全真戒律一片熱心腸嘛。這樣的熱情,應該鼓勵,不然豈不是讓我們全真道的忠實弟子冷了心?”
“希望如此吧……”何金秋心事重重,口中低聲呢喃:難道五十年前的舊事,又要重演了麼?我是否做錯了什麼?
“師兄說什麼?”昭華真人沒聽清楚何金秋後面的呢喃。
“沒什麼。”何金秋回過神來,忙道:“愚兄是說,我們就等著好訊息吧!”
“沒錯,我們就等著好訊息吧!”昭華真人高興的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