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癲道人在龍夢澤交易會上會有巨大的斬獲,自己所提供的那份名單上的人,至少也能拉回來十幾二十個的,為接下去的工作做好萬全的準備。
可誰知道跟著癲道人一起從南河省絡陽市返回金州的,卻只有一個半痴不顛的瘋和尚?
“阿彌陀佛……老衲空聞,見過小友!”一臉的慈悲笑容,只可惜多了幾分市儈的氣息。
看著空聞那張堆滿了笑容的圓圓的胖臉,再看看瘦如竹竿的癲道人,楊晨腦海中莫名其妙浮現一張十分詭異的畫面……他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微笑著作揖還禮道:“大師客氣……”
中午就被安排在一家路邊的小飯店裡見面,飯館的老闆娘在包廂門口來來回回晃了好幾遍,顯然很好奇這一個道士、一個和尚及一個年輕人的特殊組合。
飯桌上當著空聞和尚的面,也沒辦法跟癲道人求證什麼。
楊晨只得頻頻舉杯以免冷了場,心思卻在瘋轉,憑自己交給癲道人的那些東西,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空聞和尚跟著一起回來?別的人莫非都腦子秀逗了不成?!
心裡面這樣想著,手中的酒杯可從沒空過,楊晨一臉笑意地對空聞說道:“久聞雲龍寺空聞方丈大名,一直無緣得見頗感遺憾……來,大師,咱們再走一個!”
空聞和尚是個半真半假的和尚,說他是真和尚吧,他又葷素不忌、獨愛飲酒作他是假和尚吧,他又滿腹佛經、造詣高深,在玄學界頗有盛名。
一般人遇到空聞和尚,搞不好真得手忙腳亂,這麼個既要吃肉、又要喝酒,得空還能跟你講一堆佛門禪語的瘋和尚,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招待得住的。
幸好上一世楊晨與空聞相當熟絡,招待起來也遊刃有餘、得心應手。
沒別的辦法,就是一個字……喝!
三兩句話就得幹一杯,特意讓飯店老闆弄了一整隻白水雞上來,空聞一看見肥嫩的白水雞就笑的憨厚無比,三下五除二地撕下了大半邊雞,毫無形象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中間甚至沒有討論過半句正經的話題,說的大多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冷笑話,可空聞偏偏就只吃這一套。當他黃牛飲水一般一口氣幹空了四瓶半斤裝茅臺酒後,就抹著滿是油光的嘴巴對楊晨說道:“整隻的白水雞、正經的鹵黃牛肉、清蒸的鴨腿、幹煸的肉絲土豆……要不是和尚我很確定以前沒見過你的話,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這桌酒菜,大師滿意就好。”深知空聞口味的楊晨微笑著搖頭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接下來,咱們談談正事可好?”
“可以。”空聞沒有猶豫,點點頭便正色了起來,他不遠千裡趕到金州市來,可不僅僅是為了過來蹭楊晨一頓酒菜吃的!
之前沒有主動提及他此行的目的,一來是癲道人將楊晨吹噓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有心想試探一下楊晨的深淺,二來麼……這也是個多年養成的習慣,不吃飽喝足之前,他也根本沒心思跟任何人探討任何正兒八經的話題,因為這不是他的風格!
很顯然,楊晨的種種表現已經引起了空聞強烈的好奇心,作為一名五階的佛門高僧,在唸力精神力)方面有著其他修士無可比擬的優勢,可縱使如此,空聞照樣探測不出楊晨的深淺來。
這種情況很特別,因為癲道人跟他交過底,說楊晨只是個四階頂峰的道門真修。
可現在看來,要麼是楊晨的修為絕非區區四階頂峰,要麼就是在精神力的修煉上,遠遠超出了他目前所處的境界!無論這兩條當中的哪一條,都足以讓空聞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了。
癲道人很自覺的揮揮手,捲起一陣輕風將包廂的房門關了起來。
楊晨的身子稍稍向前挪了挪,端正了坐姿之後,才對空聞問道:“我這邊的相關待遇及福利政策,相信癲道人都已經跟你講過了吧?”
空聞一愣,癲道人則一臉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忘了說了……”
“……那我再說一下吧。”楊晨狠狠的瞪了癲道人一眼,這死老道,辦事得有多不牢靠啊!
“首先,你到我這邊來工作之後,我可以給你提供……”
“等會兒,什麼工作?”楊晨剛一開口,空聞的臉色就隱隱變了,他出聲打斷道:“老衲是雲龍寺方丈,莫非還要來金州替你打工不成?”
“……他沒跟你講過?”楊晨的臉色更黑了,癲道人則心虛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雖然被靜慈庵的老尼姑追債,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但我空聞又豈是寄人籬下的個性?!”空聞一臉堅毅地說道:“若是讓老衲替你打工,倒不如讓靜慈庵的老尼姑一劍將老衲刺死來的更加幹脆!”
很明顯,在討論到工作這個問題的時候,過慣了閑雲野鶴生活的空聞完全沒商量的餘地!
楊晨不由得犯了難,他揉著太陽xue說道:“不單單只是替我打工……”
“替誰打工都不成!”空聞跳腳道:“老衲丟不起這張老臉,傳出去叫人笑話!”
“但我這裡可以提供給你非常豐厚的回報!可以助你盡快突破到六階境界,可以讓你對佛門佛法的理解更加通徹……”楊晨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因為這個時候的空聞和尚,分明已經露出了一點點惱羞成怒的樣子?
“不用說了!”可根本不給楊晨把話說完的機會,空聞就從座位上‘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朝楊晨說道:“如果是以犧牲自由為代價換回境界的突破,老衲了不起一把火燒了雲龍寺,躲到終南山去更加自在逍遙,寄人籬下,不在老衲的考慮範圍之內!”
“真的沒商量?”
“沒有!”
“至少聽我把待遇跟福利說完總行吧?”
“不聽!”生怕楊晨再說下去,自己會心動的空聞和尚幹脆封閉了自己的聽覺,而後合十雙掌,對楊晨說道:“阿彌陀佛……多謝二位盛情款待,只是人各有志,強扭的瓜畢竟不甜,這位小友還是別浪費氣力在老衲身上了……老衲告辭!”
說完就跟逃似的離開了包廂,眨眼就消失在了樓道的盡頭……
癲道人似乎在包廂裡面感受到了一股正在醞釀,彷彿隨時可能爆發的殺氣,於是也馬上站起來對楊晨說道:“我也剛想起來茗山鎮那邊還有點事情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