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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福安嬸這邊用皂角水重新洗了胃,虛脫的躺在病床上,沒死也折騰個半死了。舒平從緊張中緩過神來,黑著臉色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
老婆子的反應讓他很難受,他說的那些話不是要人命的話,倒是她自己想要自己的命。
村裡的跟過來的幾個人,見這邊人沒事情況問題之後,打了招呼就先回去了,舒平也是不勝感激。
陳麗麗與舒淇亮過來問了情況,舒平惱著沒開口,但沒一會兒,還是說了原因。立馬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
小弟的事,上次弟妹找她替婆婆瞞著的時候,她也是直接答應的,後來給舒淇亮也說了這個事,他也覺得這沒什麼的。
站在晚輩的角度來看,這二十多年前的恩怨也早該淡了,沒必要弄得要死不活的。只是父親有這麼個私生子,還悄無聲息的養在自己的家裡,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看著你媽,我出去坐一會兒。”舒平說著,佝僂的身形轉了個身,去到外邊的走廊上坐了下來。
舒譯城才趕過來。看著父親在走廊上頹然的坐著,牽動了一下。時間越往後,愈發的覺得身邊的這些人,在慢慢的走遠,慢慢的蒼老。
“媽怎麼樣了?”
在舒譯城靠近之後,舒平都沒發現,直到問了話,才抬了頭看過來。
“洗了胃,住兩天,沒事了就回去。”舒平說。顯不盡無奈與愁緒。
舒譯城默了默,母親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大概猜到了什麼。
於是問道:“您是不是跟她說了……那個事?”
話也是很輕很平靜,都曉得,只有這個事才能讓母親有如此反應。
舒平沒否認的點了個頭,“你的事我還沒說,就鬧成這樣了。”
舒譯城沒說話,父親時不時的想告訴母親,他們上月去市裡的那個事,昨天都還拉著他說了這個事。當時想著,事情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母親這邊應該沒多大問題了,所以也就沒反對。
可母親到底還是太在意了,大概是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忽然可笑,他現在可是那個女人生的,這些話如果真的說出來了,又該怎樣?
原本這個事你不知我不知他也不知,多好?但偏偏是,你知我知,他必定也要知曉的。話既然說了,那就說開好了。舒譯城如此想。
“等媽醒了,我跟媽交代吧。”
“你媽這樣,你還要說什麼?別說了。”
老爺子勸了一句,舒譯城搖了頭,“就因為這樣才好把話說開,誰知道以後會是怎樣的?”
他擔心的事好像要來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也壓在了心底。這話攤開後,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他離開。
舒平因為這樣的一句話,整個人怔了一下,回想這些林林總總,到現在才知道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小城啊!是爸對不起你。”哽咽的話從老人的嘴裡帶著愧疚的說了出來。
“……這都是安排好的。”這是那丫頭對他說的話,也覺得好像是這個道理了。沒有這樣的安排,他怎麼能在這裡做這些選擇?
“我通知了大哥大嫂他們,等他們回來後,當著大夥的面說吧。”舒譯城說。
“小城……”
“爸,悠悠今天因為這個事動了胎氣,我得先回去了,您這邊跟二哥說說,看看要不要讓二哥守著媽。”
舒平的話被他打斷下來,聽到兒媳婦動了胎氣,也是下了一跳,“悠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了,李大爺家的嫂子幫忙看著。”
“那行,你趕緊先回去照顧她,醫院這邊我守著就成。”
舒譯城沉沉的應了應,進去看了母親之後,才又返回了家裡。
路過打穀場的時候,這才看到家裡的稻子還沒弄,就只能先留著那裡了,明天找人來弄了。
沈悠這會子已經醒了,孫彩霞又替她熬了一碗藥給她喝了。休息一個下午後,現在的氣色也好很多了。
舒譯城回來見她沒事,心裡的緊張我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