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齊鬱楊起床的時候, 三奶奶已經把早飯做好了:香噴噴的白粥, 金黃的蔥油餅,清淡可口的涼拌綠豆芽。
齊鬱楊洗漱後坐下來吃早飯, 眉花眼笑, “姥,你一來, 我這生活質量直接了好幾次檔次。太幸福了!粥這麼香, 肯定煮了好長時間,你別起這麼早啊, 多睡會兒, 累著了我會心疼的。”
三奶奶笑咪咪的,“姥年紀大了,覺少, 一直起的早。這做個飯累啥呀, 一點兒也不累。對了楊楊, 你昨晚上想到啥好事了, 睡著覺你還一直笑啊。”
齊鬱楊眼珠轉了轉, “我晚上睡覺還在笑啊?那肯定是夢到發財了,哈哈。”
三奶奶給她夾塊油餅讓她多吃,“上學費腦子,多吃點兒。做夢都要夢到發財, 小孩兒家這麼財迷。”
“姥, 不財迷不行, 以後什麼都要用錢買的。”齊鬱楊耐心的介紹,“國家現在已經有檔案要推商品房,再過些年房子都得買,還挺貴的。不光房子得自己買,衣食住行文化娛樂,樣樣都得自己掏錢。不財迷就賺不到錢,賺不到就過不了好日子,不能半夜睡覺笑出聲……”
“這調皮孩子。”三奶奶聽著齊鬱楊一大早就的開始胡扯,別提多高興了。
她拿齊鬱楊當親孫女,齊鬱楊高興,她就高興。
吃著早飯,三奶奶就問齊鬱楊中午想吃什麼了。
“姥,我想吃什麼你就做什麼嗎?”齊鬱楊故意撒嬌的問。
“做,楊楊就是想吃天上的龍肉,姥也想辦法給你弄來。”三奶奶樂呵呵的。
齊鬱楊笑的無比滿足,“有姥的孩子像個寶。”
人都說隔輩親,這話真的沒錯,做姥姥的嬌慣起孩子,和爸爸媽媽是不一樣的。
商量好中午吃什麼,齊鬱楊就背起書包要走了,“姥,這是錢,這是糧票、油票,出門買菜的時候多帶點錢,要是遇上什麼想吃的想要的,只管買。我爸媽這回不用自己背貨,有車皮了,能賺大錢,不用替他們省。”
三奶奶嘴裡答應著,可她是節儉了大半輩子的人,還是捨不得花錢。收拾好了以後她帶了菜籃子出門買菜,只買了齊鬱楊要吃的排骨、西紅柿、豆角等,根本沒有想到她自己愛吃什麼。
齊鬱楊回家吃飯的時候,見飯桌上見到的菜全是她提到過的,知道三奶奶是不會為自己著想的,就每天放了學買些醬肉之類的熟食,和綠豆糕之類的點心放在家裡,讓老人可以隨時吃。
到了星期天,齊鬱楊早早的起床,陪三奶奶一起去早市買菜。
今天餘樂惠、餘樂施兄弟倆也要來吃飯,這兩個小夥子飯量大,得多買些菜。
“大娃哥愛吃丸子,咱們買點菜丸子。”齊鬱楊見有一個大娘自己炸了菜丸子出來賣,要給餘樂惠買點。
“花這錢幹啥?姥整天在家閑著,姥給他炸。”三奶奶盤算著自己買菜去做更省錢。
賣丸子的大娘熱情推銷,“這是俺才炸的,可香了,不信你們嘗嘗。”在筐裡瞅了瞅,找著一個比較小的丸子,遞到齊鬱楊面前。
這大娘挺有眼色,一眼就看出來齊鬱楊才是管錢的人。
齊鬱楊沒嘗,讓這大娘給稱一塊錢的,大娘很高興,麻利的給稱好了,用黃紙包好,齊鬱楊接過丸子,給了一塊錢。
“一塊錢呢。”三奶奶心疼。
齊鬱楊挽著三奶奶,耐心的講道理,“姥,你要是自己動手炸,至少也得忙一個小時吧?那咱現在花一塊錢,省出一個小時來,咱倆和大娃哥二娃哥說說話,笑幾回,不是比省一塊錢有意義多了?姥,省錢真的不重要,賺錢才重要。”
三奶奶說不過齊鬱楊,只好由著她買完了排骨買活雞,買完活雞買活魚,蔬菜水果也撿新鮮的買了好多,菜籃子很快就滿了。
有人見齊鬱楊買東西痛快,主動推銷,“小姑娘,來看看我的菜,都是自己種的,現摘的。”
齊鬱楊菜籃子已經滿了,客氣的推了,“謝謝,不用了。”
出菜場時,齊鬱楊見牆角站著個十八九的姑娘,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這姑娘身材瘦長,衣裳明顯的不合身,褲子也太短了,頭上梳著兩條辮子倒是很整齊,臉上的表情卻是摻雜了慚愧、窘迫、羞赧等,好像賣菜這行為很丟人似的。
她身前放著個菜筐,菜筐裡是一堆新鮮的、才挖出來的野菜。
發覺齊鬱楊在看她,那姑娘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好像要往自己縮到牆裡。
齊鬱楊覺得很奇怪。
這姑娘衣服上有墨水印兒,臉上有書卷氣,那她應該是在讀書啊,怎麼到這兒賣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