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祭祖先,非風家人或風家親戚不得入內,這老頭是風家的族長。
聽到族長的話,風家三奶奶臉上出現難色,之前她就想提醒林天,但想到林天仙師的身份,自己說出那樣的話有驅趕的嫌疑。
風家三奶奶不怕林天,但也擔心自己惹怒林天。
“這……”風家三奶奶看了看林天,又看了看風雅,“這小夥子是雅子的朋友。”
轟,人群立刻炸鍋了,所有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族長老頭臉上立刻出現不愉快的神色,心中覺得這三奶奶好歹是族中輩分比較高的人,做事卻這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告祭的時候,能讓一個外人進來嗎?瞪了風家三奶奶一眼,那族長老頭慢悠悠地來到林天面前,在林天詫異的情況下,緩緩說道:“小夥子,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道我們這些鄉下人的規矩。我們告祭風家祖宗,只允許風家人或者風家的親戚進來。所以小夥子,你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還有這事?林天算是明白了,難怪一開始這些人對自己這麼不善,原來是自己逾了對方的規矩,忙陪笑,正準備道歉離去,卻被風雅一把拉住,只聽風雅問道:“外人為什麼就不能進來?這裡只有他一個外人嗎?”
野娃的脾氣這裡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所以風雅口氣不善,那族長也沒有發怒,只是臉上有些不高興罷了,而這個時候人群中已經有人把風雅的問題給回答了。“
這是風家的告祭祖宗,祈求福祉的事,一個外人摻來,這不是分了我們風家的福祉嗎?你說的外人,這裡除了他還有誰?”對風雅來說,這裡除了林天和三奶奶還有風虎,幾乎都是外人。“我是外人嗎?”風雅問道,手指卻指向了場中幾個非風家人的遠方親戚,“他們是風家人嗎?你們說的親戚,他們算哪門子的親戚?”
胡鬧”,族長老頭一柱柺杖,就要發怒,“今天是你爹的福事,你這做女兒的,不僅不幫忙,還在這裡瞎搗蛋,你眼裡還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風雅臉色一冷,看著眾人道:“你還說對了,我就沒……”風雅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林天一把拉到了身後,“小師姐你收收脾氣,這不是什麼大事。”
慰了風雅,林天臉上出現笑意,看向族長老頭。這是風家的規矩,自己一個外人,的確不應該逾越。入鄉隨俗,最起碼的尊重是應該的,於是說道:“這位老爺爺,我不知道規矩,打擾之處,還請各位海涵,我這就出去。”
“不許走”,風雅一把拉住林天,心中覺得委屈,她覺得林天是被趕出去的。規矩,什麼破規矩?為什麼自己不知道?“要是你們非逼我師弟出去,我也立刻走。”聽到風雅的話,人群再一次炸鍋,這是準備不認祖宗?
風家三奶奶急了,忙過來勸說風雅,在她眼裡祖宗規矩,倫理法制比什麼都重要。“雅子你就不要胡鬧了,讓你師弟出去等等也好,就一會,就一會?”族長老頭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今天的面子算是被這野娃給拂了一遍又一遍,一點都不剩。於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表示的確如此。
在眾人或驚疑或憤懣的眼神下,風雅的目光在林天身上停留一會,又落到族長身上,隨後一字一句說道:“他不是外人,我和她有了婚約。”“什麼?”族長鬍子一豎,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人群再一次炸鍋,議論聲比之前都大,大部分人對風雅指指點點,無不搖頭嘆息。
男女婚事,莫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野娃離家出走幾年,居然就把自己的婚事給定了。風不減愣神地看著風雅,周圍人的議論他已經聽不下去,風崖的妻子洪氏則一臉難看,她還指望把風雅嫁出去能得到一筆聘禮呢。這倒好,風雅自己居然有了主張。
林天心中翻江倒海,雖然他猜到這是風雅憤怒之下的話,但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震驚,婚約這等事事涉終身,可不應該隨隨便便拿來說話。“小師姐,你……”“沒你的事”。
風雅慌忙打斷了林天的話,再次看向族長,一字一句問道:“現在還有問題嗎?”“哼”,族長本來還想說教風雅幾句的,但想到已經高中的風不減還在身後,只得冷哼一聲表達心中的不愉快,說道:“小輩站到後面去。”
風虎匆忙上前引著林天和風雅來到風家第三代人該站的位置,然後又匆匆離去。尷尬地站好位置,避開周圍人探尋的目光,林天小聲說道:“小師姐,這都是小事,你又何必這樣自損清白呢?”
小事嗎?對我來說不是小事,風雅在心裡說道。“師弟,謝謝你。”聽到風雅的話,林天摸不著頭腦,風雅這個時候說謝謝是什麼意思?看向風雅,她卻根本不做解釋。師弟,如果不是你,這幾天我肯定會崩潰,也許會變成一個瘋子。風雅再次在心裡想著。
如果不是你,也許以後我會流浪到天邊的某一個角落,謝謝你給了我再面對的勇氣。正在疑惑間,林天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捅了捅,當即臉色大變,回頭見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一臉壞笑,這才沒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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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調皮的孩子而已,林天安慰自己,可是這調皮的孩子卻問出了讓他不得不面對的話:“表姐夫,你真的是我表姐夫嗎?”這小孩是張二兒子的小兒子,剛剛發生的事他看不懂,對婚約也沒什麼認識,只記住了他堂哥的一句話,眼前這個大哥哥是他表姐夫。
聽到這小孩子的話,林天神色大囧,偷偷看了風雅一眼,見她沒有一點反應,便隨便糊弄道:“這都是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瞎摻和。”“我爹說我不是小……”那小孩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他堂哥給捂住了嘴,後者對林天笑了笑,表示歉意。林天點點頭,重新面對祠堂靈牌的一面。
告祭的過程很繁瑣,先是由族長拿著一本族譜在最前面誦讀了所有風家人的名字,然後說了一些祈福的話。接著風不減再上前謙虛客套一番,這麼一段過程,硬是用了半個時辰。接著便是族長帶頭,風不減靠後,其他人按照輩分。
一個個上去給那些靈牌上香。林天也跟在風雅後面去插了三根香,但禱告的時候他卻在祈求風家祖先莫要見怪,要見怪就去怪風家雅子,都是她在胡鬧。對祖先這種概念,林天還是比較尊重的,不能算是迷信。
等所有人上完香,林天以為告祭就要結束的時候,才知道這原來只進行到一半。告祭了祖宗還要出去告天,畢竟這是風家第一個舉人,光宗耀祖的事,自然還要和老天爺禱告一番。一通禱告,結束後已是黃昏,太陽已經西斜,所有人都臉上堆笑地向風崖家走去,那裡已經準備好了晚飯。看到風家三奶奶走來,風雅低聲道:“三奶奶,夠了,你不要逼我了,你知道我不會去那裡的。”
風家三奶奶欲言又止,許久才嘆息一聲說道:“唉,好吧,你以後還會回來嗎?”風雅搖了搖頭,她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她要忘了這裡,忘了這裡的一切,那樣她才有信心面對未來。
出神許久,風家三奶奶皺紋遍佈的臉上出現憂傷的嘆息道:“也好,你已經是仙師了,求的是長生不老的仙人,忘了我們這些羈絆也好。嗯,也好,也好,雅子,走之前去看看你娘吧,你爹從來都沒去過,那裡都快荒了。”
娘?風雅有片刻的失神,娘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概念,兩歲時她娘就去世了,她不記得自己的娘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被娘疼是一種什麼感覺。風虎也在一邊勸說,當初他還是孩子的時候,風雅的娘對他頗有照顧,“雅子,你去看看二嫂吧,二嫂一個人在那裡,怪可憐的。”
“嗯”,如果說還有惦記,那個不記得模樣的娘可以算一個吧,她曾一個人偷偷去那座孤墳前,想象自己孃親的模樣,卻始終想象不出來。
……風雅的母親的墓在一座小山包上,那裡只有幾座孤墳,都是一些年紀輕輕就死掉的婦人。老人們覺得,英年早逝的婦人怨氣大,要單獨安葬,而且不能離村子太近,正面更不能面對村子,否則她們會捨不得離開。林天跟在風雅的身後,穿過雜草向小山包的高處走去,這裡人煙稀少,荒草已經長到大半人高。
手裡有一把鋤頭一把鏟子還有一把鐮刀,都是來之前風虎給他的。風虎說風雅母親的墓估計都荒了,如果可以,就開一下荒,順便加加土,今天正好是加土的日子。
林天沒有拒絕,接過東西就跟上了風雅,向著這個離村子五里的地方趕來。風雅母親的墓荒得出乎林天的預料,直到風雅停下來,他才發現風雅前面又一座墓。說是墓,其實也就比地面高出一點點。鐮刀不方便,林天直接拔出了天衣劍,圍著那個低矮的孤墳將上面和周圍的雜草全都割斷,然後扔的遠遠的。
雜草叢間有不少不知名的蟲子,聽到動靜都遠遠逃離,興許疑惑幾個秋冬都沒有人造訪,今天為什麼就有人過來。幾分鐘後,將孤墳周圍的雜草全都清楚,林天這才發現這孤墳的高度比他一開始所認為的更矮。幾年的雨水沖刷,最高處也只不過比地面高出十幾厘米,幾乎成了一片平地。不知道的人經過,也許會以為這只是一個土包。
幾個火球打出,將那些雜草的根部統統燒斷,林天走到一邊開始剷土,然後一鏟子一鏟子往那孤墳上加。雖然他知道來年這裡還會長草,幾年後這裡會再變成一片平地。
風雅安靜地站在孤墳的對面,身後便是蘆葦林的方向。時間匆匆走過,林天干的比較賣力,十幾分鍾後孤墳上就加了半人高的新土,壓實之下,總算有了墳包的模樣。林天會這些,還是小時候到鄉下祭祖,看到他父親這麼做才學會的。收拾好鋤頭和鏟子,林天用生水術清了清手掌,然後來到風雅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