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低著頭,注意著腳下,孟辭並未抬眼四處觀看,只感覺到一道道視線霎時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另她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莫名地,孟辭感覺到有幾分不對勁,按說自己在外人眼中只是九阿哥的侍妾,哪能引得眾人如此關注?便是原本熱鬧喧嘩的花廳此刻也是變得落針可聞。
她蹙起了眉,抬眼望去,當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其中一人時,卻陡然呆住了,臉色霎時一白,被杏兒扶著的手臂顫抖著,腳步慌亂向後退了一步,險些忍不住落荒而逃,心一瞬間跳的飛快。
她訝異,下意識捂住胸口,她不明白為何平靜了許久的心此刻卻突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胸腔裡湧動著憤怒,驚懼,失望,無措。
她想離開,逃脫這令人窒息的地方,可她的腳卻不聽使喚,重若千斤。
身體發著抖,強迫自己挪開目光,落在主位上那個端正優雅地坐著,笑容淺淡,眸光卻冷淡的主人身上。
昨夜,他還繾綣溫柔地對待自己,曾經他說過不會利用她,可是這一刻,她只想大笑,只想憤怒地質問他,究竟為何要如此?
男人的慾望真的無止盡嗎?真的可以為了慾望什麼都可以犧牲嗎?便是曾經的感情,也可以隨意耍弄?
眼前幸福的幻境一點點消失,她失望破碎的眸光漸漸恢複了平靜,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容,挺直了背脊。
憑什麼?憑什麼要逃?做錯事的是他們,憑什麼自己要羞於見人?
既然他們如此待她,那麼她何必再委屈自己?她要堂堂正正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讓他們無話可說。
曾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她不該糾結於過往,因為無人會在意她的想法。
她端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握著杏兒的手卻死緊,透露出她內心的不甘和憤怒。
九阿哥望著她淺淡柔和的笑容,不知為何,心裡突然間窒息般的痛,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悄然間離他遠去。
他的心突然間有些慌亂,只是下一刻他又嘲笑自己,還真是患得患失了,他是太在意了,她怎麼可能會離開他?於是淡定地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壓抑住心裡的不安和慌亂。
再抬眼,他溫柔淺笑,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左邊首位上面色依舊淡定,眼眸微斂的四貝勒一眼,心中微嘲,當真坐的住啊。
再看向緩步向自己走來的女人,眉間的神色愈發溫柔了些許,放下酒杯,待她走近了,不待她行禮,便起身上前親自解了她的披風,遞給丫鬟,攬著她的腰坐到主位,抱她坐於自己膝上,握了握她柔軟的掌心,並柔聲問她:“一路上可冷?”話語,眉眼俱是關懷。
孟辭心下諷刺一笑,面上笑容柔和淺淡,與平日無異:“爺這會兒喚我過來,可是有何事?”
“爺這兒來了幾位客人,阿蓮還未見過,故而特地讓人喚了阿蓮過來一見。”九阿哥不以為意地一笑,示意左右,只見兩邊各走出幾名體態婀娜,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執著酒壺為幾位爺斟酒。
他還是第一次真正地喚她阿蓮,孟辭低下頭,眸中閃過一絲嘲弄。
四貝勒神色淡淡,並不抬眼瞥向身邊的女子,也不看向九阿哥和孟辭此處。
八阿哥嘴角含笑,優雅抿了口酒水,目光不時在孟辭與九阿哥和四貝勒間轉換,眼眸深邃。
十阿哥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孟辭,看看九阿哥,又看看十四阿哥,似是搞不清楚眼前狀況,又皺眉,疑惑地望向神色淡定的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