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衣十分疑惑,顧卿言到底是要來做什麼的,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半月了,好像為了照顧自己一樣,連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就算她說自己不是沈無衣,不認識他,他也依然不為所動,穩穩的待在她身邊,白天跟著她,晚上就在她門口打地鋪,後來有人看不過去,給他支了一張小床,他就躺在上面。
現在天漸漸涼了,他晚上睡在那裡明顯有些冷,早上起來打了幾次噴嚏。
沈無衣甩甩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他打不打噴嚏關她什麼事,趕緊把他趕回去才是正事。
可是到底他要怎麼才肯走?沈無衣絞盡腦汁。
今日藥房裡休息,沈無衣和阿真決定趁著天氣好,去山上挖一點草藥。
兩個人剛背上草藥簍子,顧卿言跟上來了。
阿真挑釁的看著他:“你跟著有什麼用,你認識草藥嗎?”
顧卿言壓根不理他,只是伸手接過沈無衣背上的草藥簍子,蹙起了眉頭:“你也要去嗎?你的眼睛看不見,上山太危險了。”
沈無衣的視力其實基本都已經恢複了,只有細節看不太清楚,只是她一直沒跟顧卿言說,不想讓他知道她能看到他了。
她沒跟他說話,只是奪回草藥簍子來,自己背上。
身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氣聲。
沈無衣在阿真的指引下上了山,春夏之交,正是草木旺盛的時候,山上的草藥也長得很好,兩個人採著採著,就到了山的深處。
趁著天氣好,兩個人決定去採珍貴的遠稀草,這種草藥十分難採,只長在深山裡的一處地方,而且只有在雨後第二天正午的一小會才會冒出地面,其他時候根本見不到。
眼下正是時候,稍微遲疑一會,這藥就縮回地面了。
看著遠處綿延的青山和四處都是的斷壁懸崖,顧卿言拉住了沈無衣,皺起了眉:“裡面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沈無衣很不高興:“你不懂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妨礙我?”
她轉向阿真,“真哥,我們走吧。”
阿真也有點猶豫,遲疑的說:“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一個人去吧?”
剛才顧卿言一攔,他才發現這段自己走慣了的路,對沈無衣來說確實很危險。
沈無衣不從,她的眼睛已經可以看到了,三年來第一次走這麼遠,她有點興奮,不想太早的結束這種出門的幸福感。
阿真耐不過她,只好緊張兮兮的讓她跟上了。
顧卿言攔不住,只好沉默的跟在後面。
阿真對沈無衣眼睛的狀況其實很清楚,小心的觀察了一會之後,發現沈無衣確實行動自如,就放下了心,走在前面帶路。
這裡的草藥果然是多,兩個人邊走邊聊,輕松愉快。
只有顧卿言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聽著沈無衣笑得輕松自在,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好像,從嫁給他之後,她就漸漸失去了笑容,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她這樣開心的笑了。
終於再次聽到她的笑聲,她卻是跟別人在說笑。
沈無衣聊得開心,沒注意腳下是一塊小斷石,一腳踩了空,顧卿言眼疾手快抓住她,才免得讓她掉下來。
“呃……謝謝。”
對他道謝,沈無衣有點別扭。
顧卿言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跟在她身後,沉默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