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幼時皮出天際的學生,在他們年歲漸長之時,都會遇到一個人生中對他們影響最大,也是最為可怕的階級性敵人——老師。
從小熊到大,還熊的純天然,熊的不做作,熊的不自知的選手,蘇銳,就有這樣一位階級性敵人,和她相愛相殺多年的老師顧一。
她本以為這位階級性敵人早在八百年前就死的毫無蹤跡了。初聞噩耗時她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毫無形象的拎著一把破破爛爛的小米槍就要去報仇,然後就被隊友扔過來的遺書糊了一臉。
——吾常言愚者當少言多聞,其貌不揚者當多學多思。吾徒年歲尚小,然汝文醜,顏甚之,且頑劣不堪,愚笨異常。待吾身死後,無需尋仇,汝功課甚多矣,切莫費寶貴之時與虛者。
下面還有明亮亮的一行大字,上書——逆徒親啟。
蘇銳當時就腦補出了自家老師一邊掛著溫和風雅的微笑,一邊搖著頭嫌棄自己愛徒的場景,當即邊哭邊一把火把這封染了老師的血和她的淚的遺書燒吧燒吧燒成了灰。
鑒於自家老師死之前還要埋汰她一番的舉動,她當時也沒多在意。畢竟這算是師生之間的友好交流嘛,相愛相殺的日常而已。
誰料想時隔多年以後,死前還不忘對她各種嫌棄,佈置了一屋子作業的階級性敵人,在她被變成了小奶狗,又莫名其妙的被傳到了一座雪山之後,含著一如既往的讓她一看見就頭皮發麻的微笑出現了。
“嘖,多年不見阿銳倒是可愛了許多。”
闊別多年的老師從光圈中走出來,能看到另一段連線著一座古韻典雅的宮殿。他穿著一襲黃袍,長著一張和本篇文章極度不符,好像下一秒就能拉著整片文章直奔隔壁古言區的臉,略微有些長的黑發披散在身後,眼角含笑。頗有幾分芝蘭玉立,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子都被變成狗了你說我長可愛了?!
蘇銳不可置信的豎起皮毛,沖著相愛相殺多年的老師汪汪叫。
“汪!”
死師徒吧!
“汪汪!”
你個大騙子!
“汪汪汪!”
老子墳都給你做好了!香都給你燒了一打了!你居然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汪汪汪汪!”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你個大豬蹄子!還我棺材錢!
顧一沒有在意自家學生絕望的吶喊,假死多年讓學生傷心的事情他也完全不愧疚,現在他關注的只有一點。
洛基膚色蒼白的與雪地快要融為一體,顧一眯著眼,差點踩上邪神的左腳停在半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去。
寒風凜冽,被變成奶狗的蘇銳承受不了雪山刺骨的寒意,將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緊挨著昏迷不醒的邪神取暖,讓洛基發揮了最後的剩餘價值。
顧一沉默了一瞬,目光深沉的緊盯著冷的發抖的蘇銳,忽然笑的很是危險:“呵,愈發出息了?知道拱別人家白菜了?這趁人之危是誰教你的?”
他揮動長袍,赤身裸體有傷風化的邪神霎時便沒了身影,縮在他身旁取暖的奶狗失去了天然暖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神情迷茫的張望。
一抬頭是二哈天生自帶的那張嚴肅臉,蘇銳和他對視了半響,小聲嗚嚥了兩下,天性的驅動讓她不自覺的抱起地面留下的宇宙魔方咬的咯吱響。
在她的牙齒崩掉之前,笑的很危險的老師終於轉移了注意力,審視地面上邪神留下的藍色方塊。
“空間寶石?無怪乎資質蠢笨的逆徒能夠找到此處,原是我當年留與你腦內逃命的陣法被空間寶石啟動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口一個“逆徒”叫的蘇銳忍不住跳起來咬他的褲腿。
顧一不甚在意的抱起吊在他黃袍上的小奶狗,手指微動,宇宙魔方從地面升起緩緩落入他的手中。
“如此看來,要送你和那顆白菜回原來的空間倒是要費些功夫了……唉,還須得聯系那個空間的另一個我。”
他抱著蘇銳跨過雪地中突兀的光圈,只一瞬,就置身於光圈另一端的典雅大殿。
雖然傻了點,但蘇銳終究是他從小帶到大的逆徒,他不情不願的放下了手中皮毛柔軟的逆徒,長嘆了一口氣:“若非因為你,我也實在不願見那個女體版的古一,每每見到她我總是要擔心我的一頭長發……”
……
蘇銳亦步亦趨的跟在老師身後,難得一見的乖巧。根據她的觀察,這位死去多年突然詐屍的老師,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她現在甚至懷疑,這個和她相愛相殺多年,臨死還給她佈置了滿屋子作業的老師,也許根本就不是她原先那個世界的人!
不僅可能不是那個世界的人,好像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的就把她的一聲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譬如那滿屋的作業,譬如在他“死”後多年她接到的一系列命令,譬如她莫名其妙的就去了幾十年後的米國,再譬如現在他死活不願意給她從二哈變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