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卅七次
淚水落下來的瞬間, 皆川夏覺得很丟人。
又不是第一次被告白,哭哭哭,哭毛線啊>_<
可是眼淚根本不聽話, 順著臉頰淌下來, 吧嗒吧嗒地掉。
她羞恥地咬住唇,抬起手, 想暗搓搓地在臉上擦一擦, 手背將將碰到眼, 手腕一緊, 被人牢牢鉗住, 接著,柔軟的棉質手帕,輕柔地覆上她的雙眼。
她沒動,任由赤司輕輕揉著。
而且,他越擦,眼淚掉得越兇。
越擦,越想哭。
越哭,越委屈。
她小小的一隻, 蜷在沙發裡, 倔強地咬著嘴唇, 哭得無聲無息, 委委屈屈,引得身邊的男人心尖都發疼。
赤司徵十郎略低下頭,輕輕地替她擦臉, 動作溫柔到近乎虔誠。
可還不行。
愈來愈多的委屈,化成水,彙聚成汪洋,將他溺斃於其中。
他恨自己的無能。
拼盡了全力去愛她,寵她,呵護她,怎麼還讓她有那麼多的委屈,多到只能訴諸於淚海。
“夏夏……”
很輕很輕地一聲,像嘆息。
皆川夏微怔,然後男人拽住她的那隻手,略略一用力,她便落入一個溫暖又寬闊的懷抱裡。
他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被這種味道燻得,她鼻子一酸,更想哭了。
眼淚浸濕了他的胸口,偏偏她又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種無聲無息的哭法,可真夠要命的。
赤司手輕拍著她瘦弱的背,微微垂著頭,壓低聲音,柔聲哄著她:“夏夏,不哭了,嗯?”
皆川夏手指攥著他西裝的衣襟,臉埋在他胸口,不為所動。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如此得情難自已。
明明,明明不想的。
她心裡難受,又矛盾得不行的時候,一隻略帶薄繭的手,很柔很柔地撓著她耳邊,粗糲的指尖,輕輕挑起黏在臉上的碎發。那隻手很耐心地,將一縷縷的發絲,別在她耳後。
“夏夏,”他在她耳邊低低聲地笑,“你的假睫毛哭掉了。”
假睫毛?
皆川夏震驚地仰起臉。那雙多情的眼睛,被淚水洗得微微泛紅,淚盈盈的,如微濛煙雨中瑟瑟的桃花。
讓人情不自禁地聯想,她要是在別的什麼地方,軟語低吟嬌裡嬌氣地哭起來……
赤司徵十郎眼底幽暗,喉結微動,忍不住閉了閉眼。
複又睜開,然後伸手,拇指和食指並攏,在她臉上撚起什麼,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