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捏了捏耳垂,暗自慶幸了下,幸好啊!她比較要臉,沒上去攀關系,跟人家敘什麼同學情。不然被人甩了一臉“你哪位?”
到時候羞恥地想給自己活埋了,此地還沒法刨坑。
在座的,無一不是人精,副導演是個胖大叔,笑眯眯地說,“我怎麼感覺小夏老師謝意不夠誠懇呢?來點真情實感的啊。”
旁邊櫻粉和服的小姑娘,很長眼色,立刻跪在男人身邊,手法利落地倒了兩杯白葡萄酒。
皆川夏眨了眨眼,恍然意識到,這是要自己敬酒的意思。她茫然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就見那人沉沉的眼,盯著她,眼神疏淡。白皙有力的手指,按在胸口下,指尖靈活地一挑,解開西服釦子,順勢脫下了外套。
服務員伸手去接。
男人直接把昂貴的定製西裝,往皆川夏腿上一蓋,另一隻手順勢扯了扯領帶,淡聲說:“敬酒就免了,有勞夏小姐幫我掛上。”
這個發展,讓皆川夏微微呆滯了下。
有敬業的、高標準的服務員不使喚,居然是使喚她?
算了算了,投資商開心就好。
畢竟,她……
也就損失了一點點……
文人的尊嚴。
皆川夏掛完衣服,那邊又和諧地吃飯聊天了。她琢磨了下,覺得這裡沒自己什麼事兒,慢吞吞地挪到導演旁邊,跟大家說了聲“慢慢吃,吃好喝好,”打算開溜。
導演算是看出門道來了,哪能讓她溜,“小夏老師跟我們一起吃。”
黃瀨涼太也露出潔白的牙,朝她招手,“小夏夏,坐這裡。”
位置是赤司和他中間。
皆川夏真是敬謝不敏,不過,會看人眼色的侍者小姐姐,已經把餐具擺到男人身邊了。
皆川夏:“……”
她慢吞吞地挪過去,跪坐下來。
夾在大佬中間吃飯,無疑是超痛苦的。
完全沒法沉迷吃飯,她得對丟擲來的各種梗,做出回應,哪怕不說話,也得微笑。
赤司徵十郎說話的空隙,間或垂下眼睛,看她一眼。小姑娘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夾著壽司,擱到自己的骨瓷小盤裡,一邊豎著白嫩嫩的小耳朵聽別人說話,一邊用筷子輕輕戳著,食不下咽的樣子。
男人淡著眼,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端起酒杯輕輕一抿,壓住所有的情緒。
皆川夏終於找到合適的時機,恰到好處地吃完飯,溜出雅間。
她在二樓走廊盡頭,找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掬著捧清水,漱了漱口,然後,又對著鏡子,抹了點潤唇。
放在防水臺上的手機輕輕響了一聲。
皆川夏拿起來,點進去,是戀夏發過來的,內容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幹什麼?
小姑娘抿嘴,輕輕笑了下,低頭打著字:“陪討厭的人吃飯qaq”
發完訊息,她推開洗手間的門,低頭慢慢走了才兩步,便踩到一個被燈光拖得長長的人影。
皆川夏嚇了一跳,猛然一抬眼,便見走廊的窗邊,立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她,身材頎長修碩,做工精緻的法式白襯衫,貼著挺拔的脊背,勁瘦的腰,塞進灰色西褲,腿長又結實,身材比例極致的好。
聽見腳步聲,那人側身轉過頭。
頭頂吊著的紗燈,影影綽綽罩下來,暖色的光,在男人高挺的鼻下,投落點點陰影。
那人眼瞼低低斂著,深幽的眼盯著她,讓她猛然産生一種,肥肥的小兔子,被餓狼盯上的錯覺。
心裡好像懸著一根線,陡然被收緊。
要說的話在舌尖上轉了轉,很自然地壓回去,皆川夏嘴角翹了翹,非常禮貌地對男人笑了下,複又低頭看著手機。
赤司徵十郎側移一步,封住她的去路,低低地喊了一聲,“夏小姐。”
皆川夏腳步一頓,微微抬頭,“赤司先生,您有事兒嗎?”
男人朝她攤開掌心,神情淡淡地說:“能借你的電話用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