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男人，神情疲憊地看了夏夏一眼，沒出聲，徑直走過。
皆川夏伸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爸爸……”
“知薏，讓他滾！”
夏菲的聲音，嚇了皆川夏一跳，她懵懵地松開手。
男人什麼話沒說，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旋，轉身走了。
電梯在她面前開啟，又在她面前緩緩地闔上。
她拖著行李進門，看見媽媽站在主臥的門邊，滿臉是淚，披散的發絲，黏在臉上，一縷一縷。
沒見過這樣的媽媽。
從未。
印象中，媽媽總是梳著幹淨利落的發髻，神情從容淡定，可能因為從醫多年，身上總有一種冷靜得，讓人不由得變得心安的力量。
可是這一刻，媽媽紅著眼，無聲地流著淚，哭得讓她心疼，眼眶一熱，撲過去抱住夏菲的腰，聲音哽咽，“媽媽，你怎麼了？”
夏菲摟住女兒，低聲啜泣，搖了搖頭，沒說話。
不過，晚上夏夏整理客廳時，還是不小心聽到夏菲和蘇阿姨的通話。
她這才知道，爸爸出軌了。
當時，她蹲在玄關，撿起掉在地上相框，木質的邊框磕掉了漆，玻璃碎成蜘蛛網，裡面放著一家爸媽的合影，蜿蜒的裂紋，像這段出現裂痕的感情，將兩個原本親密的人，割裂開來。
一滴水漬無聲落下，接著，又一滴……
夏夏淚眼模糊地拾起掉落的碎片，指尖鑽心地一疼，她眨了下眼，指端有嫣紅的血珠冒出來，她蹲在地上，抱著相框，嗚咽出聲。
一宿沒睡好，夏夏早上起來，眼角紅紅，眼皮微腫，她洗完臉，耷拉著眼，踢踢踏踏地走出房間。
客廳裡，夏菲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音，朝她招了招手，“知薏，你過來，媽媽有點事問你。”
她一夜未睡，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略略紅腫，精神看著還好。
“嗯？什麼事？”夏夏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軟軟靠過去，伸手抱住她，憔悴的小臉在她肩上，輕輕蹭了蹭。
直蹭得夏菲心軟。
她順毛摸了摸，低聲說：“想問問你今後的打算。媽媽想回國，你是跟我一起回，還是繼續留在這裡？”
皆川夏驚坐起來，認真地看著她：“媽媽，你是要和……他離婚？”
“嗯，”夏菲垂眼。
其實昨天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夏夏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這件事，她是絕對支援媽媽的。甚至，她想過，一旦媽媽不離婚，她該怎麼勸分呢？
設想了許多，萬萬沒想到，一個晚上而已，媽媽就想好了未來的路，包括考慮到她的。
她眼睛微濕。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跟媽媽回國的。但是現在，現在……
夏夏手指動了動，微微蜷縮著，吸了吸鼻子，“媽媽，我考慮考慮吧。”
心裡藏著事情，朋友們都忙著上課，這些發酵的情緒堆在心裡，憋著難受。夏夏閑來無事，搬著膝上型電腦，坐在落地窗前，登入立海風雲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