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希靠在方景洲懷裡仰著頭盯著他微微揚起的下頜大約有半分鐘, 才意識到剛剛驟然貼上來的軟軟暖暖的東西是什麼, 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抬起另一隻手正想要推他,就見對方垂睫狡黠地朝她單眨了一下左眼。
心髒忽然漏跳了一拍。
不過簡希很快就明白了方景洲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努力忽略掉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抬起的手順勢拐了個彎一把抓住了方景洲的胳膊,彷彿為了驗證方景洲說的沒錯,反而貼的他更近, 甚至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對楊非嶼說道:“對,他是我的男朋友!”
得到官方認證的男人唇邊的笑容越發溫柔。
從最開始抱著表現一下自己的心態過來搭訕到後來氣急敗壞瘋狗一樣亂咬的楊非嶼顯然無法接受眼下這個急轉直下的情形,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家教良好的貴公子,聽到此處整個人的心態都崩了,彷彿受不了了一樣, 狠狠地往後退了一步, 抬起一隻手沒禮貌地指著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哆嗦著嘴唇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他……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談戀愛?!”
如果說之前在簡希面前裝逼失敗和被她直接揭了短他都還能強撐著,那麼這種“原以為簡希只是腦子缺了一根筋並不是他魅力不夠大,沒想到每次懟他懟到沒話說的小姑娘轉頭就小鳥依人地鑽進了別人的懷裡”的打擊,就是楊非嶼完全不能忍受的了。可以說這句話徹底摧毀了他勉強支撐的自信心, 以至於即便知道眼前這矜貴的男人身上任何一件單品都價格不菲,而他敢大庭廣眾之下對簡希又抱又親卻沒有被她打,已經證明瞭他沒有說謊,可楊非嶼還是不肯相信他的話。
“他長得又帥人又溫柔還很聰明, 我為什麼不能和他談戀愛?”簡希靠在方景洲胸口沒有動,語氣輕蔑地說道:“楊非嶼,我勸你能滾多遠滾多遠,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氣質清疏的男人附和一般輕飄飄地說道:“我猜你也不想我真的動手。”
意識到終於沒有翻盤機會的楊非嶼只好惡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飛快地鑽進了一旁的車子裡,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簡希眯著眼遙遙地望著那輛代步車逃也似的拐了一個彎消失在了視線裡,第一件事就是飛快地從那人清冽溫柔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下意識地就揚起了手。
方景洲彷彿早有預料,非但沒有躲開,反而配合地垂下眼睫撇過了臉,甚至貼心地微微低下了頭,活脫脫一副反正壞事都做完了,隨便她怎麼打都行的樣子。
揚在半空中的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訕訕地落了下來。
“怎麼了?”等了半晌沒見有巴掌落下來的男人終於轉回了頭,微微斂起長眉。
簡希搖搖頭沒回答,反而另開了一個話題:“你不是在和瑞秋說話嗎,怎麼忽然過來了?”
這男人是吃定了她不會打下去,才這麼肆無忌憚地伸著臉來叫她打吧!可誰叫他是為了幫她才過來找打的,而對於剛剛那蜻蜓點水一般親在唇角的一吻,她好像也沒有反感到非要打他的地步。
“我看到有人在欺負你。”方景洲簡單地回答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雖然也並不能說是楊非嶼欺負她,而應該說是楊非嶼主動過來找罵,但現在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簡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剛剛完全不卡殼的一串毒舌,最後還威脅要弄死人家,就暗暗希望方景洲沒有聽到那些。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話音剛落,便聽見方景洲徐徐地回答道:“從他要請你喝咖啡開始。”
簡希呼吸一窒,臉上的粉紅色瞬間從臉頰染到了耳朵根。
從喝咖啡開始,那豈不是全都聽見了……
好像為了看她更困窘的樣子,完全沒有同情心的男人悠悠地補充道:“希希,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毒舌的一個小姑娘?我還以為你又要直接動手了。”
簡希:……
她不是,她沒有,她還是個孩子啊!
等等……
“你說……又?”簡希迅速地抓住了他話的重點,今天在電梯間他好像還同希瑟說過,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以前見過我……直接動手?”
“念本科的時候。”方景洲彎腰將地上遭到暴力撕扯的便利店袋子提了起來,輕描淡寫地說道:“有一次我在湖邊的長椅上午休,你正好坐在我斜對面的長椅上。”
說起這件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