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字彷彿是印上去似的,福至用腳踢著一旁的雪,想要覆蓋上去,可是無論踢多少雪,都能很快的被那個血水融化,映入底下的字。
福至不敢走上去,那種耀眼的紅就好像在警告,你敢邁過去,你就會死一樣。
大雨之後天氣又降了三四度,由剛才的細微雪粒變成飄在天空的鵝毛大雪,福至的頭髮都被凍得硬邦邦的,她站在原地,舉著傘的手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但是她沒有辦法,向後退了幾步,驀地,又聽到傘上“噠噠噠”地三聲,一滴一滴的血色落到她身後的地面,也慢慢形成一個死字。
緊接著,左邊右邊,也全都有,福至被困在一個相對的四方塊中。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她有那麼一瞬間慶幸,大晚上沒有路人看到自己這個奇怪又丟臉的樣子,可是轉念一想,福至開始盼望著有人看到自己,哪怕是一個人也好。
“噠噠”
又來了!這個可惡的聲音又來了!到底惹了什麼啊!
福至驚慌地將傘丟向地上,她驚恐地又蹲下身在沒出四方塊的界內抓起把雪往傘上丟,看似沒有效果,但是福至真的是抱著毀了這把傘的力氣甩去,揮動的胳膊都鈍痛起來。
“滾開,別纏著我!”
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罵起來,“滾開!你們的死,你們的苦又不是我害的!都來找我幹什麼!”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看到了什麼,因為她一直都沒將視線挪離那把傘,她怕離開了,自己會抑制不住逃跑的情緒,因為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一道白影。
福至在心裡反覆地念著:別過來別過來!
只要那個白影兒不過來,就算這麼僵硬的站一晚上,福至也認了。
但是福至她就是個悲催的命,她剛抱著這樣的決心,就看到圍繞在自己身旁的四個“死”字開始滲血,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股一股,不是向外,而是向裡,就向著福至站著的地方,“死”字向下拉著,拉成一絲一絲的,每一個筆畫都變成了恐怖的源頭。
“天……”
福至在原地轉圈,她不想被這滲進來的血沾到,直覺告訴她,這個很危險,可是加起來也就一平方米的面積,直到福至已經開始用腳尖站著的時候,她有一種是不是該衝出去的衝動。
然而,衝出去,邁過“死”字,真的死了怎麼辦?
這麼想著,她的腳尖已經支撐不住,她又不是像“小天鵝”那樣的芭蕾舞演員,自己這雙小腳可支撐不起自己的大身子,一下子就崴了下去,結果可想而知,一聲慘痛的叫聲之後是福至焦急地用紙巾擦拭著鞋面的聲音。
“擦擦”
“擦擦擦”
無論她怎麼擦,那殷紅的一片一點也沒有變淺的意思,然而就這樣,好似突然開啟了一個閘門,那些匯聚在中間的血液以迅猛卻又強硬不可抗拒的速度攀爬上福至的雙腿,福至整個人就像身處在血域中一般。
“不,不要!”
她大喊一聲,試圖從中跳出去,現在還哪管什麼跳出去會不會死啊,起碼要比現在好很多!
她掙了一掙,糟糕!根本掙不開,兩條腿像是被繩子綁住一樣動彈不得,而且那滿是血液淋漓的液體仍在向上竄,沒過了小腿、大腿直達腰上,福至雖然覺得很噁心,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伸手就開始往外拔自己。
其實那些粘膩的液體並沒有束縛力,福至手忙攪亂地將一包紙巾全都用完,剛想跳出去時,手腕不知何時沾上的血液突然噴發出來,噴的福至滿臉都是,紅色腥臭的液體讓福至眼前一片血紅,看不清前方到底出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