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的葬禮,除了離開基地的江染染以外,其他幾個晚輩盡數到場。
那天下了朦朧的小雨,沈揚撐著黑色的雨傘,傘頂微微傾斜,替沈窈擋去斜來的風雨。
沈窈還在發燒,臉頰上是病態的潮紅,偶爾壓抑地咳嗽兩聲。
沈家家主沈朗老爺子去世,沈揚是個紈絝,沈白性子溫吞,沈窈則沉迷實驗室,沈家這一輩,似乎沒有可以支撐大局的人。
基地各方勢力,不只一人想到這一點。
於是,在上一任基地負責人屍骨未寒時,那些人便在老人的葬禮上你來我往,相互試探。
隱約聽到一些不好的議論,沈窈掩唇咳嗽完,低聲道“大哥,那些人……”
“不用管他們。”沈揚替她攏緊身上的外套,低聲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想要這個基地,拿去好了。”
拿去好了,就看這群蠢材能不能守得住。
“大哥。”握住兄長的手,沈窈咳嗽著,嗓音有些啞,“不想繼續……就退了吧。”
讓那些人去爭去搶,那個位子有什麼好——人居高位,總有那麼多身不由己,沈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人用一生來把沈家推上頂峰,然後居於頂峰後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有什麼好?
“若是西嶺基地待不下去,我們可以去別處。”
女孩被保護得好,所思所想也很天真。
去別處?
沈家人離了西嶺基地,又能去哪裡?
更何況,他和沈朗一樣,身上也揹負著數條人命。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
沈揚輕笑,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我知道。”
送走前來弔唁的客人,吩咐鄭立把沈窈送回房休息,沈揚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書房以前都是沈朗在用,老人去世以後,書房短時間內沒有改變格局。
沈揚走到自己常坐的沙發上坐下,隨手點了一根菸。
他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一口吸進肺裡,有些嗆。
男人悶聲咳嗽起來。
“阿揚。”聽到咳嗽聲,鄭立在門口駐足,輕輕敲了敲門,“你淋了雨,我讓廚房給你煮點薑湯。”
男人止住咳嗽,叼著煙含糊道“不用。”
鄭立不置可否,直接離開了。
一根菸很快抽完,沈揚抬腳擱在面前的茶几上,漫不經心地又點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