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許被帶著走到了囚徒禁止區域,推開那扇門,一直走了約十分鐘。
一路上的燈火漸漸明亮,樓道也變得衛生整潔,地上沒有垃圾,也沒有學籍,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氣息。
林知許尋著氣味望去,在牆邊的凹槽內看見了一個花盆,上面栽種著一簇紅黃相間的花。
很有格調。
對於那些犯人來說,這裡應該可以被稱作天堂吧,至少從環境上來講是這樣。
獄警帶著林知許走進了一間以白色為主色調的房間,隨後退後一步移步門外,輕輕關上了門。
這是要幹什麼?
林知許不明所以。
他掃視過屋內的環境,一切都擺放得很整齊。有一個木色的書架,上面擺放著一排排的書籍,林知許稍微注意了一點,差不多是一些有關詩詞文藝之類的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寬大的桌子,一個一個空著的椅子,以及一個巨大的銀幕。
他或許結過婚,有過孩子,或許以前還在別的城市住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曾經有過童年,不過那年頭小孩子們打扮酷似大人,這在祖母的照相簿裡可以看到。他的房間裡有兩把椅子、一張桌子、一條地毯、一張床和一隻櫃子。小桌上擺一個鬧鐘,邊上堆著一些舊報紙和一本照相薄,牆上掛一面鏡子和一幅畫。
畫上畫的是山水,林知許仔細看了兩眼,上面寫的是一首詩,意境唯美。
天長地闊嶺頭分,去國離家見白雲。
洛浦風光何所似,崇山瘴癘不堪聞。
南浮漲海人何處,北望衡陽雁幾群。
兩地江山萬餘里,何時重謁聖明君。
林知許思索片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是不再思考其中深意,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畫卷的畫面上。
一座水墨鋪就的山巒群峰,綿綿不絕,大片的空白應該是流水江河,留下了相當的意蘊,讓人回味無窮。
空氣裡有一股古典的木香味。
林知許好奇地走了兩步,突然發現右邊余光中走出來一個身著黑色軍人服飾的男人。他的臉龐有些蒼老,細密而蒼白的鬍鬚一直連到耳下,頭上戴著的帽子蓋住了一頭梳理整齊的白髮。
什麼時候?
林知許看著男人走到桌子後面坐下,面色淡然地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秒。
男人先開口了,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不是一個活人一般。只是他的眼睛眨了又眨,擠出了一滴眼淚來。林知許能在他的臉上看到一些裂痕,但並不明顯,換一個觀察力並不那麼敏銳的人來必然是看不出來的。
這是個活人麼?或者說是某種傀儡?
男人聲音傳來了:“我是這所監獄的典獄長。”
林知許默不作聲。
“很好奇?還是故作鎮定呢。”
林知許淡然開口:“無非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你要做些什麼我都隨便。”
“年輕人這麼急性子可不好,得多磨鍊磨鍊。”典獄長咧開嘴角,微微笑道。
“看你的履歷……曾生活在37號光環之城對麼?你在逃荒的路上都看到了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