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輕柔地握上他的左手手腕,纖指輕輕地在他的脈搏上按壓。
尉遲奐趕緊穩住心神,可別被她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以免露餡。
可不知怎的,隨著那指尖的撥動,竟有一股細微而奇異的暖流,透過脈絡流向全身。
尉遲奐心中大駭,這暖流每至一處,他便突覺那一處逐漸變得酸軟無力起來。
這洪漫心在對他做什麼?!等等,這是什麼詭異的內息,他竟從未聽說過。
“皇上的身子果然日漸衰弱了,哎。”
身側坐著的女人嘆了口氣,輕輕將他的手塞回被褥裡。
“皇上,您如今這副模樣,我大荀國拿什麼去抵抗那百盛國,臣妾父皇的進攻。”
尉遲奐陡然一震,她說什麼?!
百盛國怎會無故進攻荀國,他尉遲奐可沒做什麼對不起洪蒼穹的事。
至少,他還沒做!
“呵,瞧本宮這記性,皇上您似乎不知道,您昏睡的這一月來,荀國早已變了天了。”
“公務堆積、文臣懶政,百姓上下不得,民不聊生。外頭盡是些起義紛爭,還好有常勝將軍,否則咱們這皇宮,可就要遭殃了。”
尉遲奐胸中猛窒,又驚又氣,呼吸的頻率也愈發急促起來。
怎麼會這樣?
他不上朝,不是還有段太尉等人嗎?為何荀國會有如此大的變故?
尉遲奐急得不再顧及什麼假寐冷處理端木一家的破舉動,想要坐起來問個明白,可無論他如何掙紮,自己的身體卻如釘死在床板上一般,動彈不得。
而洪漫心依舊在自說自話。
“父皇對您倍感失望,早早便將荀國從藩屬國中除名,雖一直有傳言他會攻打過來,或許是念在臣妾的份上,咱才能安穩這麼些時日罷。”
“也不知能安穩多久……皇上?”
鄺心垂眸,只見尉遲奐雙頰驀地漲得通紅,忙再拿了他的脈搏。
失笑搖頭,原來是運著自己的內息,要強行沖破她的禁制。
她的靈心訣如果那麼容易就能沖破,那她以後靠什麼吃飯呀?
“皇上,不必做無謂的掙紮了。您還是好好接受這一切吧。”
鄺心站起身來,朝門外走。
“您若是態度強硬一些,那天牢裡的端木一家早就被放出來了。可您偏要玩這麼庸碌軟弱的一出,本宮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從容不迫地關上寢殿的大門,鄺心喚來克公公。
“傳太醫吧。”
皇都再次沸騰,據說前日傍晚,昏迷多日的聖上終抵不過病魔,駕崩了。
與錯愕的百姓們想的不一樣,朝廷不但沒有方寸大亂,反而平靜得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沒出幾日,皇都大道上,一輛極其雍容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過,朝皇宮前進。
坊間傳言,這回宮的大人物正是那早早便出宮遊歷,不知所蹤的先皇胞弟安陽王的親子,小安陽王。
他受段太尉之邀,特回宮處理聖上暴斃後留下的爛攤子。
只不過這小安陽王的長相,似乎與另一位大人物有些相似……
可他腰間懸掛的真龍玉佩,卻又是令人毋庸置疑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