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了幾天,妞妞把外婆家的小雞小狗菜地都霍霍了一圈,如今實在是百無聊賴了,跟前也沒有年歲相當的小孩子可以一起玩,大人都忙著幹活,看來看去家裡只有一個閒人,就是小姨。
她剛跑去跟小姨講話,卻沒有理她,神情還有些不大正常。
小妞妞跑到外奶跟前,把著外奶的胳膊,讓外奶騰出手來,專門聽她說話。
寧會芬寵溺的笑道:“妞妞有啥事嗎?”
“外奶,小姨為什麼對著一張紙笑?還一會兒折起來,一會又開啟,我跟她說話,她也沒理我。”妞妞神情委屈又擔心的道,小姨不會是變成傻子了吧,怎麼看都跟村裡那個長的老高見人不會說話,只會傻笑的張二寶有點像。
寧會芬聞言心裡一緊,撂下撅頭就回了家,掀開門簾,看到小閨女正坐在靠背椅子上,歪著頭,一動不動,表情不明。
“溪溪,你幹啥呢?”
“我沒幹啥。”寧溪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手裡的東西下意識的放在了身後。
“都寫了啥?”
“沒啥。”寧溪本能的迴避問題道。
寧會芬再一次確認了信肯定是陳壅寫的,她知道今天閨女收到信了,本來以為是哪個同學給寫的,可看這表現,不太像,平常楊柳、文靜宜也經常寫信,還有幾個男同學也偶爾寫信。
但是每回閨女收到信,看完後都會跑來告訴她,其他人又發生了什麼新鮮事,閨女是一個非常有傾訴欲的人,心裡藏不住事。
“妞妞,你去問你媽中午吃啥飯?”寧會芬支走了妞妞。
屋子裡只留下母女兩人,氣氛突然有些緊張。
“他是不是跟你說,他沒訂婚了?”寧會芬率先發問,寧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發作了。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不觸犯原則的事情,寧溪都當沒發生,如家裡的東西如何分配,對哪個孩子偏愛些,她都不在意,她一個成年人,對這些早就有免疫力了。
但這回不一樣,寧會芬直接剝奪了她的知情權,若有不同意見,可以商量,但直接利用自己的信任撒謊,雖或是出於善意,可她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希望任何人越俎代庖。
事情是必須說清楚的,寧溪嚴肅道:“你為什麼要替我做決定?”
“他比你大十歲,你被他騙了怎麼辦?你看看你姐,非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嫁人,是什麼下場?”
“陳壅不是趙連生,我也不是我姐,我自己的選擇會自己負責,不會拖累你。”寧溪聲量提高道。
“你是我閨女,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過的不好,我能好的了嗎?他是什麼出身,什麼工作,你知道嗎?
咱家跟他家差的十萬八千里,你現在比他年輕很多,長得又好看,他喜歡你,可是再過上十年八年的,總有看膩的時候,到時候,他隨隨便便就可以再找個年輕漂亮的,你呢?女孩子嫁錯人,這一輩子就毀了。”寧會芬一臉怒氣,字字沉重道,沒想到這個閨女也跟老大一樣,被男人幾句好話就哄轉了。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說了,我跟我姐不一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現在還小,還要讀大學,以後還要找工作,結婚對我而言,並不是眼下迫切要做的事。
我遇上一個有好感的人,試著相處一下,如果合適,是一種結果,不合適,我可以重新再找,難道我處一次物件,就把我這輩子決定了嗎?退一萬步講,即使我跟他真的結婚了,若過的不好,還可以離婚呀,一輩子長著呢,我為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寧溪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女青年,沒覺得一輩子只能談一次戀愛,結一次婚,選錯了就重新來過唄,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你現在說的好聽,等結婚了還不是跟你姐一樣,再生個孩子,你就徹底被綁住了,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心大,女人一心都在家庭和孩子身上,再說,你看誰家過的不好離婚了,除非死了男人的,哪個女人敢二嫁,吐沫星子都要把你給淹死。”寧會芬簡直要氣瘋了,沒想到小閨女更天真,還完全沒長大,以為處物件結婚就跟買塊布一樣,不喜歡扔了就行了。
三觀和時代不同,母女二人誰也無法說服誰,寧溪無力道:“時代是會變的,以後的事情和現在不一樣,反正我還小,離結婚還遠,以後再說吧,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