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漆漆的,並不似新世紀時的都市,夜晚也是燈火通明,流光閃爍,路人的腳步明顯加快,趕著回家休息,整個橋面開始安靜下來。
寧溪坐的有些發冷,站起來左右觀望了一下,橋右邊是白塔山,左邊是市區,若去市區,自然是要找家招待所住,沒介紹信住不了不說,再遇上那責任心過重的店員,被當作盲流抓起來就不好了。
夜風襲來,她腦袋更加清醒,片刻間便做了決定——上山。
現在的白塔山又不是啥名勝,為了造船,山上的樹也被砍的差不多了,沒啥值錢的東西,連個看大門的都沒有,當然,大門本來就是沒有的,寧溪長驅直入,走到一個山坳處,前面有兩棵樹,遮擋來人的視線,輕易不會被察覺,她蹲在靠山體的一邊,看著天完全黑透,沒有任何響動,只有樹影晃動,陰森森的,心裡不由發顫。
默唸一聲,她便躺在了柔軟舒服的沙發上,明亮整潔,冷暖適宜,無冬無夏,有空間隨身攜帶,還住什麼招待所呀,一個人出門連住宿費都省了呢。
在這裡,沒人能找的到她,安全又舒適,跑了一天,她也實在是累了。
開啟花灑,洗了個美美的熱水澡,換上小熊睡衣,所有毛孔都舒展著,歪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摸到手機,五點半,拿起手機,想著手機裡能跑出來的寶貝,她便睡意全無。
從包裡摸出今天在路上跟一戶人家用麵粉換的兩個銀元,西瓜對於普通人家,不是個什麼必要東西,還是麵粉最實誠呀,她賣西瓜碰壁後,眼角掃到看起來破牆爛院的這戶人家正屋裡竟然放著一個做工有些古樸的矮几,她試探性的說,自己有面粉,但是隻換銀元。
那個老太太看到她確實拿出純白細膩的麵粉,進屋一會兒後,就拿著兩個銀元出來了,銀元雖然可以換錢,可是沒有糧票,也買不到糧食呀,何況是這樣的精細糧食,壓根就沒見過。
寧溪給了她三斤麵粉,按市價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完成交易,寧溪立即離開,再未做逗留。
她決定還是換麵粉比較重要,短期內麵粉還是最緊俏的商品,用一個銀元下單後,地上就多了五十多袋一斤裝的麵包粉,剩下的一個銀元,她換成了白砂糖,若不是烘焙用不到紅糖,她也沒在網上買過,她這會更想要紅糖,村裡的女人生孩子時,誰家如果能給產婦做點紅糖雞蛋水,那可是最上等的吃食了。
懶得做飯,她用麵包機預約了一個傻瓜麵包,就抱著毛茸茸的大熊繼續睡過去了。
鬧鈴八點叫醒了她,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奶香味,麵包剛烤熟的味道真是極其誘人,麵包如果能配上牛奶喝就好了,也不知道哪裡可以買到牛奶,不過一想到買什麼都要票,或許買奶也要奶票吧,她就沒興致了,住在農村什麼都好,就是各種票證不好搞,希望自由買賣的時代早點到來。
早起用在克城買的當地特色紗巾蒙著臉,穿上一身寬鬆的咔嘰布褲子,為防曬,還是穿了長袖襯衣,揹包裡裝上五斤麵粉和兩斤白糖,準備去創收。
從山上下來,一路也沒碰見人,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找不著哪可以私賣東西,還是走家入戶比較靠譜,城裡人住樓房也是不方便,很難進門不說,人口也稠密,萬一被哪個二百五給舉報了就不好了,她還是把目標瞄向了獨門獨院。
千年老城規劃比較雜亂,高樓中間常常能看到低矮的平房,她特意避開大路,進入巷道里,多是磚瓦房,土屋很少見,城裡人比農村人還是闊氣很多,她敲了第一家的門,沒人應,她走遠後,傳來慢半拍的汪汪聲。
第二家一敲門就傳來一個女聲:“誰呀?”
“大姐,麻煩您開一下門,我有事找您。”寧溪迅速回應道。
聽到是個姑娘的聲音,門裡的人開啟了鐵門,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露了出來,從脖子上的皺紋可以看出至少有四十多歲,可是臉上細嫩光滑,鮮少留下歲月的痕跡,寧溪有些暗樂,這家人肯定是個大戶人家。
“什麼事兒啊?”
寧溪將事先準備好的麵粉樣品,一小包拿出來,開啟道:“大姐,我有細麵粉,你要嗎?”
苗娟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麼會有這麼雪白精細的麵粉,還是送上門來的,這侄子馬上就要來了,還正怕他吃不慣粗糧呢,她男人雖然收入不低,可是糧食供應少呀,就指著那一點供應吃飯呢,若不是他男人時常吃單位的食堂,她就得把孩子都送回鄉下去了。
苗娟心裡一顫,忙把寧溪拉進院裡,關上大門才道:“妹子,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不過我只能給錢,沒有糧票,我按照黑市價格給你算錢。”
寧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道:“我今就帶了五斤,還有兩斤白糖,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