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冰棒滴著水,寧溪伸長脖子張望著,狹窄破舊的候車大廳一眼望到頭,也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跑過去問售票視窗:“請問剛才有車已經走了嗎?”
“去哪兒的?”
“西塬。”
“剛走了一趟,下一趟六點半,要幾張?”後面還有人往前擠,她忙掏出錢買了一張票。
回頭擠出人群,突然看到了高大的陳壅鶴立於人群中,原來沒走啊。
寧溪高高興興的跑過去:“你買票沒?下一趟六點半。”
陳壅看著她手裡捏著的一張車票,再也繃不住了:“你覺得我會扔下你先走嗎?在你心裡我就是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嗎?如果是這樣,你還敢跟我坐火車去邊疆嗎?來回半個多月,你不怕我把你丟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陳壅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她只是以防萬一,萬一他已經走了,她已經買了票就不需要再去擠進去買票了,兩手準備一向是她的做事準則。
寧溪被他的氣場嚇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低著頭等他發完脾氣再解釋。
低頭後才發現他手裡拎著一個袋子,她下意識的湊近了一看,全是冰棒兒,原來他剛是去買冰棒了,寧溪心裡有些內疚,是自己小人之心的以為他先走了呢。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想多了,我也不是以為你走了,我就是進來沒找到你,在視窗一問,正好有趟車剛走了,她問我買幾張票,我就順便買上了。”寧溪憋著一口氣講完,生怕他又發飆,官威太嚇人啊。
“你買了幾張票?”陳壅平靜道。
“一張。”
陳壅不再說話,朝停在院子裡的班車走去,剛要上車,回頭一看,後面怎麼沒人。
他又倒回去一看,寧溪還在候車大廳站著呢,臉蛋鼓鼓的,眼睛裡有些霧氣。
“走啦,再晚就沒座位了。”他拉起她的胳膊,朝車上走去。
看小丫頭還是低著頭不說話,手裡的冰棒水流進了手心。
“是不是嚇著了?我以後不會再對你發脾氣了,你手裡的冰棒都化了。”陳壅看著嘟起的小嘴,心裡酸酸的,只許你不相信我,還不許我說啦。
“我幫你把它扔掉吧,我這裡什麼顏色的都有。”
聽他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寧溪抬頭一笑:“好。”
看著他下車去扔冰棒,寧溪長舒一口氣,還好大佬也吃這一套,把小姑娘惹哭多丟臉,自己露出將哭未哭的樣子,他就不好再罵人了吧。
陳壅上車時,看到寧溪在袋子裡扒拉著找冰棒,翻出一個白色的拿在手裡,臉色愉悅,他也被取悅到了,送的再快又如何,不還是被扔了嗎?
兩人吃著冰棒說起路上要帶的東西來,全然沒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模樣,陳壅覺得年齡小也有小的好處,好哄,一個冰棒就成,當然,得是自己買的才行。
寧溪竊喜他沒有再追究自己又買了張車票的事,一路上言笑晏晏,很是配合他的意見。
大佬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還給她買冰棒,可得好好珍惜,寧溪決定以後用心應對,絕不能讓大佬覺得自個麻煩又多事,關鍵時刻才會發揮作用嘛。
至於陳壅對她的一丟丟異樣感情,她作為一個成年人是有感覺的,可是自己又不是個小貓小狗,想想他家複雜又遙不可及的家世,作為一個只想要簡單幸福的普通人,還是不要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