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非鏡轉目,雙眼便落在前殿處,一個跪著的身影。三千六百多天無時無刻無不思念著的人,他就近在咫尺,就在那裡。不用在思念,不用把孤獨寫滿每一條思緒。
“師兄!”水非鏡情不自禁的叫出心中的那個他。
月無殘抬起頭,眼中劃過震驚,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痛苦。水非鏡心中一震,為什麼他們的表情不一樣。本應該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此刻除了重逢後的喜悅,還會有其他的情感嗎?水非鏡不明白,月無殘眼中的那抹痛苦的糾結代表著什麼意思。那種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月無殘看了水非鏡一眼便把頭深深的埋下,一直跪在地上,一語不發。水非鏡幻想過很多見面後的情景,可今日這樣的重逢,即使她在夢中也沒有夢到過。
“師,師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上已經蒙上一層水霧,模糊了眼中的景物與心中的樣子。他,真的是她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嗎?為什麼近在咫尺的他,卻那麼陌生,這十年究竟他經歷了什麼事?
“月哥?”一個溫柔如水的女聲鑽進了水非鏡的耳朵裡。她的臉頓時蒼白了很多。剛才眼中心裡一直都注意著月無殘,卻不知什麼時候在他的身邊來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嬌美,看一眼就讓人難忘。她蹲在月無殘的身邊,眼中顯出擔憂之色,這時這個女子抬頭也注意到身前的水非鏡。
當看到水非鏡的時候,她的心就是一動,世間果然有這般美麗靈動的女子。
那個女子那般親暱的稱呼她的師兄,悅耳的聲音像一把刀子割破她的心。原來這種看不見傷口的傷,會如此的痛徹心扉。
“師,”她半張著嘴,雙唇不停的顫抖,哽咽得說不全話。
“水兒,給我進來。”殿內上堯仙人,威儀的聲音傳出來,水非鏡從沒有聽過師父這樣冰冷的聲音,她的心又是一顫。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誰能幫幫我?”水非鏡在心中難受著糾結著。
“師父?師兄,他怎麼了?”水非鏡來到大殿上,問坐在首座位子上的師父。
“那個孽徒,想想就很生氣。被妖狐纏住還要執迷不悟!”上堯確實怒了,他漲紅的臉已經氣憤不已。
“師父,師兄不會是那樣的人。”水非鏡怎麼會相信這一切發生在她和她師兄之間,那個曾今視她為珍寶的男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使她相信世界末日,也不會相信師兄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
“不信?那你告訴我,那隻妖狐為什麼還在他的身邊。真的好想把那狐妖一掌劈死,把這孽徒關起來。”上堯此時完全沒有仙人的氣質,水非鏡也從來沒見過被氣得這樣的師父。她一面埋怨師兄,一面又替他擔憂,怕師父真的動怒做出真的傷害月無殘的事情。
“師父,請您息怒。我相信師兄,不會這樣的。他一定有苦衷,待徒兒問清楚之後回稟師父。”上堯壓制住了怒火,擺擺手,沒再說話。他臉上的神情黯然神傷,水非鏡慢慢的退出,她也無法看到恩師的那種表情。
水非鏡攥了攥握緊的拳頭,即使這樣她的雙手也是冰涼無比。在她再次看到,月無殘和那個女子跪在地上的情景,她都不敢相信,那個盼了十年後回來的人,不曾有一絲的溫暖回複給她,卻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她心中割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麻煩你,先離開下。我有事要和師兄談一談。”水非鏡對面前這個女子說道,她把語氣放的盡量平和下來。
那女子抬頭看了看她,又把目光轉向月無殘。月無殘輕輕的點點頭,她便起身離開,消失在他們之間。
女子走後,這裡再沒有外人,水非鏡心中的痛,不用再加以掩飾,一時間全部湧出來。而這時,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時此刻,他們的距離卻感覺好遠,是月無殘生生的在他們之間挖出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為什麼?”好長時間她才說出這樣的一句問話。搜遍心中所有的詞彙,腦子中卻一片空白。
月無殘聽到她的問話,跪著的身子一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