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下來了,他從白天講到黑夜。這個故事中那些已去、未去的古人,都被他這上、下嘴皮一碰,從生到死又整個的來了一遍。
他們的命運,早被萬萬年前的那天所印記上,可那時,又有多少生靈會記住,時間再無情的抹去所有生靈的記憶。最後,他們那時經歷過的悱惻纏綿,不過也成了一種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收場之後,男子得到了一些銀兩,小二還和他約好明天的繼續開講的事情。不過被那男子宛然謝絕了。在那裡留住也被拒絕,他只要了銀兩便走出酒樓。
“喂!等一等。”筱熙在身後叫住那個男子。
“喂什麼喂,我有名字好不好,叫我公良斐。”公良斐不悅的回答她。筱熙伸了伸舌頭樣子非常乖巧、調皮。
“公良先生好!”筱熙一個鞠躬,從頭到腳,有點學生見到先生的崇敬感覺。公良斐看了她這樣,更是擺起了先生的架子。
“好,好!”就差沒用鼻孔看人了。
“我叫鳳筱熙。今天認識你是我的幸事。”
“是嗎?我倒不覺得。”公良斐一點都不避諱的說道,筱熙瞥了一眼,這個讓筱熙吃了一個閉門羹的人。
“好吧。”筱熙無奈的說道。
“不過你得給我講講,你的那個故事是從哪裡得知的?”筱熙又問道。
公良斐停住腳步,轉過頭,看著她。那雙堪比明月光芒的璀璨星眸,在這樣的黑夜中綻放出,一種攝人心魂的動人情愫。
“怎,怎麼了?”筱熙望著他清澈的星眸,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啊,還是快快的離這遠點吧,知道那麼多做什麼?”公良斐催促著她,趕快離開,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這大晚上的,你讓我去哪裡?所有身邊的人把我當成掃把星一樣,都遠離我。這諾達的世界裡,沒有我一個容身的地方,也罷,你、我本不是相熟的人,有緣再見,就此別過吧。”
“哎?別走啊。誰說要攆你走了?”公良斐及時叫住了她。
筱熙本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看看他的態度。她相信會熱情幫助她的人,不會心硬得把她攆走,至少不會在這麼晚的時候,讓一個女子獨自離開。
“跟我來吧。”公良斐帶著筱熙,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座破廟前。筱熙很迷茫,問道:
“來這裡幹什麼?”
“睡覺啊。”公良斐這時打了一個哈欠,伸個懶腰,就要進入破廟中。
“在這裡嗎?”筱熙有些疑惑,指了指破廟的方向。
“對啊,不是這裡,難道你還想住進皇宮裡嗎?”公良斐鄙視的望望她。
“不是,剛才有更好的地方可以住嗎?”筱熙有點小小抱怨味道,不過住這裡她也沒有什麼的,自己也沒生一個千金小姐身,在去魔界之前,她和同村的姐妹一起漂泊,住過的地方還沒有這裡好呢。
“如果你想去,現在可以走。我沒讓你跟著我啊。”公良斐有些不滿意的說道。
“哼!”筱熙沒有說話,轉身進屋,不再理會他。
那個破敗的廟宇,正堂只有一個用泥巴塑成的像。是一個女人的,已經看不清面容,殘破的泥身已說不清,它究竟經歷過幾世的風雨。
筱熙怔怔的看著泥像,好像看到了自己。她的命運和它不都是一樣,自生自滅無人問津。即使殘破成這樣,還要在這個世上裡生存?
“喂?你怎麼了?”剛進屋的公良斐在身後叫醒她。
“沒,沒什麼。”筱熙有點結巴地說,她不想把心中的苦說給其他人聽,因為那說與不說都是一樣。
“知道這個是誰嗎?”公良斐指了指破敗的泥像問道。
“是,誰啊?”
“鳳筱熙。”公良斐嬉皮笑臉的說道。
“啊?”她吃驚的望著他又看看那尊石像,驚異的目光在石像和公良斐的之間不停遊走。
“是,凰族神女。”公良斐回答道。
“原來這裡是那位神女的廟。”筱熙不由的多看石像幾眼。
對於凰族神女,她也是今天從公良斐的口中得知一些,她說不出當時神女這樣做是對是錯。可是感覺她既然能做出來,在她背後一定也經歷了一段很痛苦的抉擇。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出這樣的犧牲。
筱熙似乎感覺到,那時神女的心情。痛苦得難以自已,她恨自己有能力卻連喜歡的人都護不了、恨只能有大愛卻連自己的小愛都不能擁有、恨為了蒼生卻要把最愛的人送到另一個可怕的世界裡。
“對自己的恨,更加難以讓人承受。”公良斐的聲音,在筱熙身後若近若離的響起,筱熙看著他,恍惚感覺這個男的更瞭解這位神女。
“好了,睡覺。”公良斐連忙躺在他事先準備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