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夙挑著手指,賣關子。
“呵……”蘇錦插腰,笑意淺薄,“你是算準了太子要過來,故意把她留在芳華閣用膳,而這般功夫,就派人不知不覺的掃蕩了整個太子府吧……”蘇錦冷哼一聲,眉梢裡都點上看老狐貍的光芒,“沒有成果,我不信。”
而且,這般久了,百裡墨夙還能這般安好的在這裡,只能說明,太子並沒有發現。
這個人,從能算到太子前來,到留下太子,再派人去太子府探查,到現在,擺明是算準了她會追出來,不得不說,這一連串的精妙計算……
這能力……太特麼的強悍了。
所以說,年小郡主真的是個湊巧的挺好插曲。
此次楚皇五十大壽,北冥都派太子和國師前來,南齊自然不會低了位次,說直接點,不是怕楚國佔了便宜,與北冥交好?!
而在她方才出相府時,華九已經暗中告訴她,南齊年王府世子,年宵進京了,跟隨的,就是自來心儀百裡墨夙的年小郡主。
年王府深受南皇重用,此來,也不為過,更重要的是,年宵二十多餘,同樣,未娶妻,只怕,單這一點,也是深得楚皇之意。
“那你希望爺從太子府裡得到什麼成果。”百裡墨夙看著蘇錦,終於開口道。
“那,齊若溪呢?”蘇錦突然轉移話題,不答,反問。
“你吃醋了?”百裡墨夙突然很是愉悅。
然而……
“嗯,吃醋了,你可以這樣理解。”平平淡淡,毫無波瀾的話讓百裡墨面上的愉悅瞬間轉為冷哼,“口不對心的小狐貍。”
“那,說說齊若溪。”蘇錦挑眸問。
“楚皇自作聰明,爺也無法。”雙手一攤,這就是事實,緊接身子往後微微一揚,墨發飄逸,聽他一嘆,“不過,遺憾啊,如此一計,竟然都沒能激發出你對爺的在意。”
“呃……”其實,蘇錦明眸流轉,笑意真誠,“你和齊小姐,挺配,她是個好女子。”
百裡墨夙倏然看過來,鳳眸幽深,笑意依舊,可是明顯周身氣息有些冷。
“至於華茵,她既然是你的人了,日後,我不會再信她。”蘇錦又道,沒有華茵裡應外合,她都不信。
明顯感覺到那又看似閑懶的眼底一骨輕淡的涼意,百裡墨夙輕然一笑,“有一點需要說清楚,這世界上,能稱之為我的人,除了你……”百裡墨夙聲誤悠揚的一轉,“就是你。”分外曖昧,吹拂了方才的冷空氣。
蘇錦話落,拔弄了下手指,沒什麼心氣的轉身要走。
“爺專程在這裡你等你,你沒有得到答案,就走了?”
蘇錦悠悠笑著轉身,對上那在陽光暗景下,分外超群絕倫的鳳目,“你不信任我,不會說實話。”言語很是直白。
“呵……你如此不信任爺,爺會很委屈的,還有,楚皇明顯不想再留你,你當該知道,而你,也不是傳言那個囂張得一物不會的女子……再者……”百裡墨夙眸光流轉,恍惚間,蘇錦揚眸間竟好似看到一絲心疼——
應該是看錯了。
“再者,你這般正經卻傷人的語氣,讓爺,受不了。”
“滾蛋。”丟下兩個字,蘇錦不想再聽這迷魂話。
空氣,靜寂,微風,徐徐。
“若是,爺說,爺信你呢,一切,都信。”百裡墨夙託著腮,黑眸在陽光下極其清明,清明中又事實在著點讓人遐想的旖旎。
有些東西,時間久了,氣氛靜了,好像一下子就要說破了。
蘇錦抬起的腳步微頓,神色也只是怔了一瞬,複如初,輕笑著,頭也未回,“信我?”
百裡墨夙沒有答話,只是,墨發飄揚,唇角輕動,從未有過的誠意,自蘇錦的後背延伸到她所有的感官。
好久,蘇錦極其緩慢的轉身,對上牆頭上那個人,那雙深邃卻依然可以清楚看到她投影的眼眸,抬起手,一點一點,纖細白嫩的指尖,指向自己的胸口,“知道一種死法嗎?”蘇錦頓了下,松懶的面上,帶著抹蒼涼的冷淡,“同一把匕首,在胸膛上,插了九十九下。”蘇錦說,面上在笑,眼角,卻冰寒一片,話落,看著百裡墨夙黑眸裡一點一點凝起的深沉,震驚……手指,一點一點,輕微縮著,放下,“這就是信任。”
這儼然就是一個故事,只有結果的故事,卻如巨石砸得百裡墨夙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而前世,蘇錦就是這般死的。
所謂不甘,所謂,靈魂不得安息。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最擅於偽裝。”蘇錦看著百裡墨夙,又道,“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