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蔥等了一會兒,漸漸地發現,他可能是認真的。
兩人就一個站一個蹲,大概有五分鐘,寂靜焦灼之中,夏蔥眼睛有點酸,最後索性:“哎,公司要趕我走,或許是在逼我自己辭職。所以分手的事你下次再提吧。”
從樓道的窗臺望下去,就是泳池。碧藍的水面讓她迫不及待地想沖進去,用水包裹住她的身體。
夏蔥壓力很大,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游泳。
這房子是齊橫父母給齊橫買的,夏蔥並不在這裡住。
她大部分時候住在公司旁邊老住宅的出租屋裡,方便在公司通宵後立即能找到床睡。
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會過來,在齊橫臂彎取取暖,然後下去遊一遊。
齊橫不會游泳,且不願意學,因此也就不和她同去。
這會兒聽到公司要趕她走,齊橫抬起頭看著她,目光裡終於恢複了點人性,喉嚨動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
夏蔥沒法繼續站下去,只低低說一句,“我去遊個泳,待會兒吃飯”,然後走進房內把正裝裙襪脫了,穿上她留在這裡的泳衣,從浴室拿走自己的粉色毛巾和人字拖,繞過門口蹲著的齊橫走了出去。
她想,或許是訓練營的什麼事惹毛了他無處發洩。
但她不覺得自己是他可以發洩的物件。
這是個橫排公寓樓,一層十來戶,戶型有大有小,走到電梯口有二十來米,拐個彎才是電梯廳。
電梯到了,走下來一個短衣短褲、身材性感的女孩,看上去十八九歲,帶著壓低的棒球帽,腦後髒辮。
對方盯著夏蔥這泳裝看了一眼,然後往裡走了。
夏蔥走上電梯,正等電梯門關上時,她突然意料到了什麼,擋著門跑到過道上。
那女孩走到709房門口,低頭對著蹲在門裡的齊橫說了句“怎麼蹲著呢,等我呢?”隨後屈膝貼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夏蔥胃裡翻江倒海,腦袋裡恍惚一陣,有種想沖上去叫喊的沖動……
但她還是轉頭上了電梯。
她不想面對,也不想爭吵,吵完也不會比現在好過。
她已經很累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
泳衣已經穿了。
她必須讓流動的水包裹著她,讓她找回安全感,就像回到羊水裡。
走到小區泳池,管理員一看夏蔥,“沒帶泳帽不能進。”
但是又多看了她的臉一眼,怔怔地改口,“這回就算了,下回記住啊。”
夏蔥也不知他為什麼改口,只走進去掛了毛巾,一股腦紮進水裡,悶了一會兒,蛙泳一陣,累了改仰泳。
浮在水面上她幾乎不怎麼滑動,就看著七樓那個自己時常一呆就是一個週末的視窗,若有所思,然後嘆了一聲。
“唉。”
下一刻,一大片浪花就打進了她嘴裡,嗆得她立刻翻身。
她不會踩水,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試著用腳點地卻點不著,完全慌亂地撲騰起來。
忽然一個手掌攥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向外游去。這其間不知踢了對方多少腳,那人顯然不會無動於衷,終於帶到一半又鬆了開。
她不敢放棄地抓住他,死也不松開。
“揪什麼,別揪了,”
揪什麼,當然是怕死啊……這落水的人絕沒有高尚的情操,救命稻草肯定要拽到底呀。
“這是淺水區,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