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日滿院的風雨花綴著水珠在陽光下搖曳生姿,水紅色的小花開得豔,開得狂,開得熱鬧,令人看了心情舒爽。
“想不到這小小一方院子裡,還藏著如此豔麗的景色。”
“好看吧?全是我栽的!”顧榮一臉驕傲求誇獎啊,天知道他等這些花兒開等了多久。
“給我的?”林旭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榮。
“是啊!”
“你這個人啊……”林旭堯低頭不看顧榮的眼睛,說得軟糯,說得小聲,顧榮耳聰目明聽見了,心花怒放,他心想,感動了吧!
“進貢此花的使臣說,篤信南傳上座部佛教的傣族人民將風雨花奉為神花,認為它能堅強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挫折與困難,十分堅韌,生命力旺盛。”這是顧榮特地去查的資料才知道的,他拉著林旭堯從花間小路緩緩走過,花瓣和花葉上的水珠印濕了他們的袍子和鞋子,“你看,他們多嬌豔可愛啊,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迷上了,我覺得這小花兒很像你,便求了皇上賜了我一些。”
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迷上了,是花兒,還是人,亦或是皆有之?
小花兒鮮豔高雅,六瓣豔麗的花瓣是它奪人眼球的武器,花兒多為奢靡的水紅色,其次為更為曖昧粉紅色,其間也夾雜著無暇的白色花朵,不變的是金黃的花蕊,黃得明亮秀麗。
“書上說這花兒既是藥,也是毒,我覺著更像你了,能止我的相思,又讓我抑制不住地夜不能寐。”顧榮一字一字,皆是平常的字眼,組在一起便是世間最動人的情話,緩緩流進小文官的耳朵裡,又向上進了腦子,向下淌進心裡,酸酸甜甜的,又脹得很,林旭堯心緒難平。
他沒想到顧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聽得耳朵臉頰脖子都紅了,眼睛更是紅通通如同他送給繼妹劉妍的兩只小兔子一般。他很容易滿足的,顧榮心裡有他他就覺得可以了,他沒想到顧榮對他的感情有這麼深,這麼多,超越了他的滿足,帶給他巨大的驚喜。顧榮喜歡親他,喜歡摸他,他也喜歡親他摸他,他那麼喜歡顧榮,顧榮也那麼喜歡他,真好。
院子中央有個小亭子,他們便在亭中煮茶,青衣的煮,黑衣的看,煮的人靈巧優雅,看的人嘴角含笑,靈動美豔的小花作背景,那點兒雨後的絲絲涼意抵不住二人情意的甜膩,看到的人都要直呼一聲羨煞我也。
顧榮沒說一個月前將軍府發生的事兒,說出來也是白白惹他擔憂罷了,比誰倔,他就不相信他爹能比得過他。
這小文官這麼弱,只需寫寫字兒,畫畫扇,看看書,講講經就行,欸,得再加上兩條頂頂重要的——日日想著念著愛著他和做做他那進內閣的白日夢,別的風雨和妖魔,交給他來抗,他來擋。他長了一身的肌肉,蓄了一身的蠻力,天生就是來疼愛這小妖精的,擋著護著不讓他憂心費力。
院子裡靜悄悄的沒個伺候的人,但該備著的東西卻一樣不少。李生暗想,熱水早已著人備著了,他得時不時就湊進去聽聽看看,他就是想時刻滿足將軍的要求,若是不小心聽到了曖昧的呻·吟,看到了孟浪刺激的場景,絕不是想知道將軍在床上有多厲害,是不是如戰場上一般勇猛無敵。
閆路捧著本《小窗幽記》看得入迷,身邊人像屁股上生了瘡也沒讓他分心。莊子上空氣清新,人少安靜,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熱茶就擺在他左手邊的小幾上,偶爾傳來清脆的鳥鳴,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間,最適宜讀書了。
風吹過,小花兒們隨風搖晃,亭中的茶還冒著熱氣,人卻不知了蹤影。細聽才發現院子的主屋裡傳來點兒動靜,有人壓低嗓子的說話聲,也有親吻吮吸的曖昧聲音,夾雜著椅子倒地、瓷器碎裂的聲音,聽了讓人臉紅心跳,這大白日的,做什麼這麼心急。
幾經周折,林旭堯終於實實地躺在了床上,屋子裡燈火通明,林旭堯眯著眼將顧榮的發絲一根根看得清清楚楚。床帳之外一片狼藉,椅子被絆倒,茶壺茶杯碎了一地,從門口一路過來散落著兩個人的衣褲,多數已經被撕毀成布片了,可見這人有多急,有多蠻橫。
林旭堯感覺到自己身下之物被一片溫軟包裹的時候,眼淚從眼角滾落,滑入兩鬢,他雙手緊緊攥著身下的床單,微微張口。
白日喧淫,不合禮法,不合祖制,不合綱常,他有心叫停,卻又說不出話來。屋子門窗都關得死死的,卻還是飄進來陣陣花香,怕是因為這屋子被包繞在一片花海之間的緣故吧!林旭堯放鬆了些,隨著花香越濃,叫停的心思越來越淡,等他洩出精元睜眼看顧榮的時候,什麼心思也沒了,只覺得就這麼著吧,你看他一臉的欲色與忍耐,忍到晚上,怕是會炸。
山間的鳥叫得悅耳動聽,顧榮聽不見,他耳朵裡只有身下人的輕哼吟哦,他彷彿回到了十六歲初初見識領教床事的時候,熱血沸騰,又急又重,一身蠻力都用在身下人身上,總想著再深一些,再重一些,他甚至想整個人都鑽進去算了,這樣他才可能會滿足。
第一次結束,顧榮勾著林旭堯的腰臀將人拉起親吻的時候,林旭堯終究還是覺得不妥,他推搡顧榮的胸膛,開口說:“將燈滅了吧。”
燈火那麼亮,他看見顧榮眼睛裡,一個面色潮紅渾身□□的男子,那是他嗎?也忒不知廉恥了些罷。
顧榮又低下頭親他,親到脖子的時候卻笑了起來,他的鼻尖湊進林旭堯的鼻尖,笑他說:“怕什麼?還是說,你在害羞?”
林旭堯垂下眼皮不與他對視,略帶懇求般的晃了晃他的手,顧榮親了他的眼皮一下,大手一揮,一室昏暗。
折騰了兩次之後,顧榮終究是念著林旭堯的身體,沒再繼續,他也沒叫水,只摟著人閉目養神。林旭堯問他有沒有聞道花香,顧榮吸了一口氣,香倒是香,滿心滿肺都是這小文官的味道,哪兒有什麼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