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自然知道錢如意說的有道理,可她依舊生氣:“你確定那邊就說了這個,沒有說別的?那為什麼皇上下朝來,才踏進我的院子就大發雷霆?”
錢如意扶額:“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你說皇上大發雷霆,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虧得我還以為你改了性子,變得賢良淑德,溫婉端莊。今日一見才知道,真應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也知道那是皇上,可你都敢和皇上對打,還想怎麼樣?”
阿青忽然大哭起來,將桌子上的東西盡數推在地上:“我就是不服氣,我不服氣……我是江湖女人,那又怎麼樣?難道是我自己願意來這宮廷裡當什麼皇妃貴妃的麼?她們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擠兌我?她們又算什麼好東西了?”她哭喊著,忽而指著錢如意:“還有你,你也不是好東西。肯定是你串通那混蛋來暗算我。你們都害我。憑什麼?憑什麼?”
錢如意見她的樣子,癲狂起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好幾步,遠遠的站著,看她發瘋。
阿青將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又嚎哭了一場,這才漸漸的平靜下來。無力的垂著頭,單手扶額:“如意,對不起。我太壓抑了。實在忍不住。”
錢如意點頭:“你不用解釋,我明白。”
“你不明白。”阿青的語氣又急起來,但是當她看到錢如意那雙不知隱藏了多少苦楚而深不見底的眼睛時。頓時又洩了氣:“如意,我該怎麼辦?”
錢如意走過去,扶住她疲憊的肩膀。
阿青順勢靠進她的懷裡,痛苦道:“我好累。”
錢如意道:“他會來找你發脾氣,你也會對他發脾氣。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什麼?”
阿青搖頭:“不知道。不要問我。我現在想起他就煩。”
錢如意之前還不太確定,這時卻釋然一笑:“你可真傻。你愛上他了啊。他也愛上你了。只是你們兩個都還沒有察覺到而已。”
阿青渾身一僵,倏然起來,兩眼瞪的溜圓:“不可能。”
錢如意反問:“那宮裡這麼多女人,他為什麼單和你發脾氣?”
“那是因為我打不過他,好欺負。”
錢如意扶額:“你能不能別拿你們江湖那套想事情。你武藝高強的都打不過他,難道那些不會武功的倒是比你厲害了?”
阿青啞口無言。但是,讓她承認自己愛上了胡大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只是大家輸給了胡大郎而已,絕不承認自己對他有好感。更不會承認自己會愛上他。
錢如意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只是局內人而已。不然,以他的脾氣秉性,能容忍得下一個敢和他動手的女子麼?”
阿青道:“我是女人,所以他才不肯真的下死手吧。”
“你就自欺欺人吧。女人?那人的眼中,這世上的人恐怕只分可用的人,沒用的人,以及該死的人。”
阿青反問:“你怎麼知道?”
錢如意並沒喲解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怕他?難道在你心目中,我真的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麼?”
阿青仍舊不死心:“那你是哪種人?”
“我是……沒用的人。”她隨然非常不想承認這件事,可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對於胡大郎來說,確實是沒用的人了。不過,她牽扯的人,對於胡大郎來說還有用。
若不然,錢如意相信,無利不起早的人,是不會費心巴力將她整到這宮廷裡來的。
阿青毫不掩飾的自己的醋意:“我看你哪種都不是,你是第四種人,藏在心底裡,誰都找不到的人。”這話並非她杜撰的,而且胡大郎不止一次親口告訴她的。
她每每想起這句話,就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咬胡大郎幾口才解恨。
話說回來,倘若沒有愛,又何必因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生氣呢?
錢如意皺了皺鼻子,一臉的嫌棄:“好大的醋味兒,也不知哪個醋海翻波,打爛了一地的醋罈子。”
阿青這才猛然醒悟過來,頓時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你走吧,我就不該找你來。就知道你只會看我的笑話。你心眼兒多多啊。我比在你面前,也就是個耍活寶的。”
錢如意點頭:“遵命。”真的轉身出了宮殿,先外走。
迎面一個人衝了過來,差點兒和錢如意撞個滿懷。錢如意低呼一聲,已是躲閃不及。幸好那人堪堪剎住腳步:“你還真來了?”
錢如意這才看清,那急急忙忙跑來的竟然是胡大郎。她當即就俯身往下跪:“見過萬歲爺。”
胡大郎單手就將她托住:“免禮平身。”
錢如意拿眼睛望了望院裡:“這會兒平靜了。”
胡大郎似乎微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正要離去,忽然又轉過身來:“皇后都和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