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聽見皇后對衛善的評語,心裡就止不住一陣陣惡寒。衛善智不智,錢如意不清楚。可絕對不勇。在金山縣的時候,簡直就是一縮頭烏龜。
至於高風亮節。那貨十分的善於粉飾自己,內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可是,既然皇后這樣講。那就權且當作衛善智勇無雙,高風亮節罷了。
錢如意福身道:“民婦替勇亮謝皇后娘娘賜名。”
皇后意外的看向她:“你怎麼自稱民婦?我比你先到,所以我是姐姐,你是妹妹。莫非妹妹看姐姐不上,不屑於為伍麼?”
錢如意連忙又是一禮:“皇后娘娘抬愛了。可民婦卻並不敢領受。民婦其實也和郭夫人母子,衛大人的小公子一般,都是寄養在這宮廷裡的罷了。只不過,民婦的身世不堪於人道。萬歲爺憐憫,才胡亂按個名分,使民婦在這宮廷只中居住,不至於師出無名。攘安人口舌而已。
民婦萬萬不敢和皇后娘娘姐妹相稱的。”
皇后也不強求:“原來這樣,倒是我魯莽了。”她頓了頓:“萬歲爺龍潛之時,偶爾和我提起過你。我雖魯鈍,但是也看得出,
彼時萬歲爺對你夫婦二人傾佩有加,卻並未有過別的心思。萬歲爺一向胸懷坦蕩,端方中正。也必不會生出別的心思來。
聽聞你進宮來。我還納悶兒了好久。此刻聽你一言,我心裡便明白了。萬歲爺真的是個仁人君子,令人傾佩。倒是顯得我們小肚雞腸,狹隘心思了。”
錢如意看著她,但見神情之中滿是傾佩敬仰,便知道她是真的愛戴自己的丈夫的。只可惜,如今的萬歲,不是她當年的枕邊之人啊。這女子註定了要痴心虛付。
皇后獨自出了一會兒神,轉向錢如意,試探著問道:“從前只聞你和陸大人琴瑟和鳴,怎麼……”
錢如意不想思及那些往事,因此擺手道:“往日已矣,不提也罷。”
皇后便真的不再追問。轉而道:“我現在倒是十分羨慕起你這裡來。我那宮院裡,自孩子們大了,就冷清的不得了。你看你這裡多好。萬歲爺沒日沒夜的忙碌,十天半個月都不進後宮一趟,就算來了,各宮院裡坐一坐,多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我倒是希望他不要這樣面面俱到。那怕多寵幸著一個兩個的后妃也好。就算是尋常百姓人家,也需要孩子才能熱鬧的起來啊。”
錢如意明白,皇后就想說這個,所以,無論她怎麼拐彎,最後都能拐到這個話題上來。
就這個話題,她是無話可說。皇后似乎也沒想讓她回答什麼。
這時,皇后的侍者上前道:“皇后娘娘,時候不早了……”這是告訴皇后該走了。
皇后聞言笑道:“你看看我,見著瞭如意妹子,便說不完的話。”轉而向錢如意道:“我這一天天的,雜事堆積。難得有出來喘口氣兒機會。你看看,這才和你說了多大一會子的話,那奴才就催促我了。”
錢如意道:“皇后娘娘統理六宮,自然忙碌。”
皇后道:“那我改日空了再來找你說話。等我回去叫人整理個章程出來。咱們挑個好日子,務必要熱熱鬧鬧的為郭將軍喜得麟兒慶賀一番。”
錢如意福身道:“那民婦就替郭夫人,先謝過皇后娘娘了。”
皇后這才帶著人走了。
錢如意目送她的儀仗走遠,正要進屋去看看趙大妹的情形,卻一眼看見春桃在偷偷的擦冷汗。她頓時就笑起來:“你怎麼這樣的膽小?”
春桃苦著臉色道:“哪裡是奴婢膽小,分明是您太膽大了。什麼人都敢往回領。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到皇后呢。能不害怕嗎?”
錢如意意外道:“你以前都沒見過皇后的,怎麼就知道我領來的是皇后,而不是別人?”
春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錢如意:“進宮之前都會有專門的姑姑教導宮裡得規矩啊。看服飾很容易就認出來的嘛。我這個品階得小宮女,原來都是不能面對貴人們的。要是正面衝撞了,輕則被杖責,重則打死也不是沒有的。”
錢如意頓時無比的憐憫她起來,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胳膊:“可憐的孩子。”
春桃頓時被她的舉動給逗樂了:“奴婢才不可憐。奴婢遇到主子你,就是天大的福氣了,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裡做苦工呢。”
錢如意進了屋,趙大妹正好醒來,睜著惺忪睡眼問道:“剛才是不是有人來了?我隱約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錢如意將皇后給她的那個玉牌遞給趙大妹:“我要說出來,恐怕你高興的要睡不著了。剛剛我去給你兒子找乾媽。你猜我遇見誰了?”
趙大妹看了看那玉牌,順手放在一邊兒:“我哪兒知道。”
“皇后。我遇見皇后了。她聽說你生了,特意來看你,誰知你竟然睡著了。她站了一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