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言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笑不露齒,行不露足那種。如今一時笑起來,又一時的嚎啕大哭,明顯的不對勁兒。錢如意摟著她的腰肢,拼命搖晃著她:“如言,如言……”
可衛如言彷彿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只管大哭,根本就不理會錢如意的呼喚。
“刁家嫂子……”錢如意連忙呼喚刁氏。
刁氏從外頭走進來。
錢如意道:“快去奶奶院子裡,叫春香她們幾個過來,我有話要問。”
刁氏連忙打發小丫頭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丫頭才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娘子,春香姐姐她們,全都被鎖在屋子裡,沒有鑰匙出不來。”
“被鎖在屋子裡?”錢如意跌目:“那就砸鎖啊。”
衛如言卻已經不哭了,嘻嘻笑道:“她們都說我瘋了。我看她們才是傻了。我不過略施小計,就把她們全都關起來了。呵呵……哈哈……”她的身體隨著她的嬉笑左右搖擺,那樣子,要是正常了才怪。
錢如意根本就摟不動身材高挑的衛如言的,溫言道:“咱們坐下,好好說話好不好?”
衛如言點頭:“好。”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卻還拉著錢如意的手:“如意啊,等空了,你帶我去你們村逛逛好不好?我老早就想去了。
可是,我爹不讓。我現在不聽他的了。你帶我去好不好?我想看看那元寶河長什麼樣子,看看野鴨子,看看蝴蝶,看看蜜蜂,那怕看看那迷蹤蕩也好。”又見桌子上沒茶,轉著頭四處張望著呼喊:“翠兒,如意都來了半天了,怎麼連茶都沒有。這丫頭,不知道又跑去哪裡玩兒了。我奶孃也不說她,真是越發的不像樣子。”
錢如意聞言大驚。衛如言的奶孃和唯一的丫頭翠兒,早就死了多少年了。如今猛然聽她呼喚起來,頓時便令人毛骨悚然。
衛如言忽然又哭起來,兩眼巴巴的望著錢如意:“他要殺我。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錢如意剛剛從那驚悚之中平復下心神,聞言不解道:“誰要殺你?”
“他……”
“哪個他?”
“周玉郎。他不想讓我進京,他只要你,所以他要殺了我。”她的聲音猛然拔高,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周玉郎要殺我……周玉郎要殺我……”
“如言……”錢如意試圖制止她:“這種話可不敢亂說。周玉郎是你的丈夫啊,他和你還有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殺你?”
衛如言狀若瘋癲,不對,是她已經瘋癲,一把捉住錢如意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瞪著兩隻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錢如意:“他親口說的。如意你信我,周玉郎是個惡魔,他殺人不眨眼。他說,我要是自己不死,他就殺了我。如意……如意……”她十分的惶恐起來
,牙關顫抖一疊聲道:“救我,救我,救我……”
錢如意被她的抓的雙手升騰,想要脫開,無奈衛如言抓的實在太牢了,根本就脫不開。她只能喚她:“如言,你醒醒。你快醒醒。”
衛如言只是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呲目欲裂。
這時,春香和荷香從外頭急急忙忙跑進來。見狀雙雙過去拉扯衛如言。錢如意這才從衛如言的手下脫出來,兩隻手都已經被衛如言給攥的青白紅紫,痛的都沒了知覺。
衛如言卻不肯走,掙扎踢打著:“如意,我要和如意玩……”
春香和荷香兩個人都拉不住她。刁氏又叫了周夫人送來的四個大丫鬟,幾個人合力,這才將衛如言拖走。
錢如意望著衛如言掙扎嚎叫的樣子,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端方小姐,怎麼忽然就成了這個樣子?
刁氏走回來,看見錢如意紅腫起來的雙手,頓時慌張起來:“哎呀,這奶奶的手勁兒也太大了些,竟然都把您的手給抓腫了。”
錢如意心裡難過:“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
刁氏點頭道:“奴婢自然知道的。咱們傢什麼樣的人家,要是當初奶奶的容貌品行不是一等一的好,也進不得咱們家的門。”
錢如意問道:“你說,她是真瘋了,還是裝的?”錢如意打心底不願意相信,衛如言好好的一個人,竟然真的瘋了,因此才有這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