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知道,三太太是個糊塗的,以為鄭氏是她兒媳婦,兩個人做成一塊兒,反而來鬧我。世文因此被氣的病發。我這才藉著給他瞧病的由頭,將那大夫請進府裡來。誰知那大夫看了一眼,就說是中毒。又問了我一些來來去去之事,他便要走,也不肯和我說那毒的來去細節之處。”二太太說到這裡,長嘆一聲:“如今思想起來,竟是我害了那大夫的性命。若是往日家境還好的時候,總要去撫慰一下他的家人。可如今,我們自身難保,也是無可奈何。”
錢如意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而是問道:“您說鄭氏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些不知道底細的人?”
二太太點頭:“誰說不是。我到現在都在猜測,那些人說不定就是土匪的內應。若不然,我們葛家莊那樣高的寨牆,怎麼就讓土匪闖進來了呢?”
錢如意思索道:“您大約猜對了。我聽陸師兄說,那鄭學監原是馬匪出身,說不得他們一家子都和土匪有勾連。莫說你們葛家莊了,前些日子,那些土匪都混進縣城裡了,要不是有老賢王壓陣,差一點兒就釀成了大亂。”
“呀……”二太太吃了一驚:“那鄭學監竟然是馬匪?”
錢如意道:“您還不知道嗎?”
二太太搖頭:“不知道啊。我們那日回來之後,一直都等官府的信兒,到現在什麼音信都沒聽到啊。那鄭學監怎麼可能是馬匪呢?雖說他們父女做事太過歹毒,但是我偌大的年紀了,也不能就此圈著舌頭說話。
那鄭學監,別人不知道,我和老爺都是知道的。他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金山縣人,老爺在世的時候,偶爾也和他家有來往。那鄭學監年輕的時候,和我們家老爺曾一起在長風書院讀過書的。只不過,那個時候,長風書院還不叫長風書院,叫金山書院。
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忽然不和我們家來往了。那時候老爺還納悶兒了許久,以為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他。後來看他對世文多有幫助,又覺得不像是得罪了他。
因此又想著,是不是因為他做了學監,世文又正好唸書要考功名。他怕和我們家走動的頻繁了,被人詬病。這個人,一向謹小慎微的,又膽小。怎麼可能是馬匪呢?”
錢如意糊塗了:“我也不知道詳細的,只是聽陸師兄說了這麼一句。那其中的事情,還是老太妃和我講的,前些日子,陸師兄忙的屋都顧不上回。我也沒處打聽去。”
二太太篤定道:“要說那鄭學監寵溺閨女,因此黑了心肝。這個我信。說他是馬匪,萬萬不能。我偌大的年紀,又和他是有深仇大恨的,犯不著替他扯謊。你要不信,回頭讓陸大人再去好好審問那人。鄭學監要是說他自己是馬匪,其中就必定還有別的事情。”
錢如意點頭:“如此說來,還真得和我師兄說說這事。”
錢如意和陸子峰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中午了,因此在這裡待了一會兒也就該回去。路上不太平,就算帶足了人手,也還是能避免的危險,避免了比較好。
因此,錢如意和二太太說話的功夫,大堂嫂就來叫她吃飯。鄉下人待客沒有別的,就是一頓熱乎飯。
錢如意和陸子峰吃了飯,便告辭出來。大伯和堂哥們又趕出來,囑咐他們路上小心。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告別。
錢如意和阿青依舊上了馬車,正要離開的時候,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喊道:“如意,救我……”
阿青的身手要比錢如意快很多,伸手就掀開了車簾,向外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髮的女子,踉蹌著撲到車邊,伸手扒住馬車的轅杆,哀呼道:“如意,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於此而來的是一股撲鼻的惡臭,燻得人幾欲嘔吐。
堂哥看見了,幾步趕過來,就要將那女子踢開。錢如意急忙制止:“堂哥。”
堂哥一臉嫌惡的望著那女子,向錢如意道:“如意,我知道你自小兒就心軟。你可不能被這骯髒的玩意兒迷了心眼兒。他們老趙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錢如意道:“堂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看看她的樣子,哪裡還禁得住你一腳?要是真的打出人命來,值不值得呢?”
一旁的大伯聽了,這才呵斥了堂哥一句:“回來。哪裡都有你,就不怕髒了自己的腳。”
那女子扒著轅杆,已經奄奄一息,可仍舊瞪大一雙眼睛,死死望著錢如意。
錢如意心裡頓時一片酸楚。趙大妹是個長的多好的女子啊。誰能想到,才幾時不見竟然就成了眼前這般。錢如意有心幫她,可也知道家裡人不會答應。
她無助的抬頭,看向陸子峰。
要說這世上,誰人最瞭解錢如意。非陸子峰莫屬。
陸子峰坐在馬上,只當沒有接受到錢如意的目光,而是忽然將那官腔打起:“那女子,你是何人,因何扒住我夫人的車馬,又因何要人救命?”
大伯等人神情一肅,似乎到了這時才想起,陸子峰現在是金山縣的縣令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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