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就連兩個孩子都分外的安靜。
按照風俗,至親下葬之後,外嫁的女兒要留在孃家住三天。
錢如意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那樣的漫長。在家裡得一時一刻都彷彿是煎熬,連空氣吸進肺管兒,都彷彿一把多刃兒的小刀,割的人撕心裂肺的痛,又無處可逃。
她又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可以過的那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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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前一刻她還滾在奶奶懷裡撒嬌,後一刻就剩下她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欄舍前,豬沒有了,雞沒有了。連爺爺、奶奶也沒有了。
三天之後,陸子峰來接她。
錢如意將老宅子的鑰匙,就那樣明晃晃的掛在了大門的門閂上。她在用只有趙豐收能看懂的方式,告訴趙豐收,謝謝他,她走了。
陸子峰趕著馬車,四月的風吹拂過耳畔,帶著晚春獨有的氣息。花香、草香、混合著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曠神怡,不覺就舒緩了緊張的神經。
錢如意這些天真的累了,懶懶擁著兒子躺在被子下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忽然想起什麼:“師兄,等多幾天你空了,讓胡大去京城跑一次腿吧。”
陸子峰問道:“怎麼了?家裡不是還有銀子麼?”
錢如意望著緊挨著自己,摟著丫丫的七嫂:“我想把七嫂送過去。”
七嫂聞言,頓時目光一閃,就差豎起耳朵了。
卻聽下一刻陸子峰道:“還是過些時候再說吧。最近不大太平。”
七嫂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陸子峰顯然不想多說什麼,他一向和老賢王的思想不謀而合,認為女人不應該管外頭的事,只管安心照顧家裡就好,因此,他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出了幾個小匪徒。你們不用擔心,玉匣關屯兵三十萬,很快就會掃平的。”
七嫂還是擔心:“那你七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能不能是路上……啊?”
錢如意見她開始胡思亂想,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七哥肯定沒事。他這會兒不是在放羊,就是繞城開荒呢。”
“哦……”七嫂放心下來,但隨即又淡淡失落開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都不說回來看一看,心可真大。”
錢如意總不能告訴她,家裡根本就沒有通知外頭的那幾個人。那樣的話,七嫂的心該多難過。她只好裝作接著看天,沒有聽到七嫂的話。
忽然,一道一場耀眼的光輝刺入她的眼眶,只是一瞬間就晃的她眼角流淚。
試問,這世間什麼樣的東西能將陽光反射的這樣刺眼?
錢如意一個激靈,差點兒沒從被子下頭跳起來。伸手扯了陸子峰一把:“回去,快回去。”
陸子峰不解:“怎麼了?”
“我忘了一件頂頂重要的東西在家裡。”
陸子峰心裡記掛著衙門裡的事物,問道:“回頭讓人來取不行麼?”
錢如意堅決道:“不行。必須得馬上回去。”
七嫂不由搖頭:“你啊,總是任性的像個孩子。”
陸子峰有些不願意,但是錢如意堅持,又當著七嫂的面,他只好將車頭調轉,回元寶村去。話說,他們才剛出村,沒走多遠呢。調轉車頭,不過一時三刻,就到了村邊了橋頭上了。
錢如意從被子下鑽出來,扯住陸子峰:“你快說,那匪患如何?兇不兇殘?”
陸子峰莫名其妙:“你怎麼憑空問起這個來了?”
錢如意道:“剛才我在路上發現有帶著利器的人埋伏。”
陸子峰吃驚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錢如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我問你,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將陽光反射成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