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那怎麼行。你們那麼老遠的過來,腳跟都沒站穩,我和你奶怎麼能再跟你倆添亂?你踏實跟陸先生過日子,我和你奶不想你。”
這一句,差點兒沒把錢如意的眼淚勾出來:“不想就不想唄,幹嘛說出來。”話雖如此,她心裡是十分明白的,爺爺、奶奶一手將她撫養成人,怎麼可能不想呢?
陸子峰笑道:“您二老要是想我倆好,還真的陪著我們。一則呢,我們這次找的房子,實在太大了。要是沒有長輩壓著,恐怕我們年輕人壓不住。”
爺爺來了精神,抬頭看著陸子峰,誇讚道:“還是陸先生想事兒周全,這才是讀書人的樣子。老年間是有這樣的說法,是得有長輩壓宅才穩當。那二呢?”
陸子峰含笑看了錢如意一眼,做出個不好意思出口的樣子:“如意吧,別個都好,就是嘴巴太厲害。七哥一個根本就壓不住她,您二老可是不知道,我在家裡……”底下的話還用說嗎?這是告狀告到老根兒底下了,有小七一個罵錢如意,陸子峰還覺得不夠,搬請爺爺、奶奶兩尊大佛來鎮壓她了。
最令人無語的是,爺爺竟然十分贊成陸子峰這話,點頭道:“這娃是讓我和你奶給寵壞了,我對不起你陸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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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峰將話鋒一轉:“所以,您二老無論如何也得跟我們一起住著。”
爺爺想了想:“行。反正你們在縣城裡,距離老四家也近。我老倆要是有個什麼事,叫老四也便當。”
奶奶看著爺爺:“你這老東西,你這就同意了?你看不出來,這孩子就是變著法兒的,想要讓咱倆去他那裡養老?”
爺爺想了想:“有嗎?咱倆也不算太老啊。至少,給娃看個家還是行的吧?要不然,他倆年輕人,住那樣大的房子,你放心?”
奶奶誠實道:“不放心。”
事情就這樣簡單的敲定,爺爺迫不及待的就去和大伯說了這件事。倆老人高興的一夜沒睡著覺。住不住大房子,兩人倒並不在乎,主要是能和錢如意在一起,就足夠了。
第二天一早,大伯就叫了二伯他們幾個,一起來幫爺爺、奶奶搬行李。其實老倆沒什麼東西,就幾件衣服,倆被窩卷。靠兒孫贍養的老人,到了這會兒,身價都分給兒孫了,除了吃喝拉撒,別無牽掛。只是爹孃要出門,做兒孫的無論如何也得去送一送而已,不能當作不知道,那就實在不像個樣子了。
三伯母見錢如意這麼快就要走,當場就哭了個稀里嘩啦。一邊是丈夫、兒孫,一邊是她親手養大的侄女兒和外甥兒,她都舍不下。
奶奶讓她過了年就去看錢如意,三伯母這才稍稍止住了眼淚。
錢如意和七嫂各自抱著孩子,和凝翠一起坐在板車上。板車上依舊鋪著褥子,上頭蓋著被子。陸子峰趕車。小七的那頭寶貝驢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套上了家裡的板車,拉上了爺爺和奶奶以及非要跟著去玩兒的,六嬸子的小兒子。
一家人收拾停當,正要出發。忽見錢五郎虎著臉色,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劈手就去奪小七手中的驢韁繩。
小七自然不依,一把將他推開:“你幹嘛?”
錢五郎怒氣衝衝道:“你要滾,只管滾蛋。咱家的驢不能牽走。你弟進城上學,還要騎的。”
小七簡直要氣炸了:“這是我的驢,我辛辛苦苦攢錢買來的。”
錢五郎道:“你都是我兒子,你的驢就是我的驢。今天你必須把驢留下來,要是耽誤了小九的學業,我打不死你。”
爺爺和奶奶早已聽不下去,怒道:“你打我孫子一個我看看?我和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麼?但凡我老兩口有一點兒是這樣教你的,早就把你打死了,還能容你在這裡叫喚?”
叔伯們怕爺爺氣出個好歹,連忙過來安撫他:“爹,不要和老五一般見識。他就是那樣一個糊塗人。”
錢五郎聽了,頓時更加氣憤起來,指著那些兄弟子侄們罵道:“別以為我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我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們挑唆的。現在,我閨女不是閨女,兒子不是兒子,你們滿意了?”
大伯喝道:“老五,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我虧心?”錢五郎指著大伯:“我看虧心的應該是你們。我養的兒子、女兒,好處全讓你們拿了,你們還好意思問我虧心不虧心?”
大伯怒道:“老五,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我不和你計較。你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
“我呸……”錢五郎一口吐沫啐在地上:“你還好意思和我提兄弟一場。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兄弟嗎?你們一個個,吃得飽,穿得暖,誰睜眼看看我的日子了?我找個活兒乾的好好的,咱爹孃還給我攪和黃了。分家的時候,新房子分給你們,破舊的老屋給我。你要是還記得有我這個兄弟,能辦出這樣的事兒來?”
大伯真的氣極了,向前就要抽錢五郎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