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道:“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呢?”
陸子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兒:“就知道你最聰明,什麼事都瞞不住你。索性我就都告訴了你吧,免得我在心裡藏著也辛苦。”
錢如意做洗耳恭聽狀。
陸子峰道:“當初,你爹把你賣給那姓林的,我就知道不好。於是連忙去搬了你的舅舅來。如果晚了一會兒,只怕就沒有今日的你了。更不會有咱兒子。”
錢如意心念陡轉之間,勃然大怒,指著陸子峰道:“那黃鼠狼是不是也是你引來的?還要趙豐收不來向我提親,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陸子峰捉住她的手,愛憐的握在掌心:“那到不是。我閒暇無事,在河邊看風景。看見趙豐收在你們村頭的大樹下抹鼻子。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問出來,他想娶你,可是他奶奶不讓。然後就看見趙大妹引著黃鼠狼去你家,我就知道事情要遭。果然就出事了。我連忙就跑去請葛世文了。所以我才說,我是趕上了。”
提起這些舊事,錢如意心裡就堵得慌:“師兄,你說趙豐收傻不傻?我這麼好一個人,肯嫁給他,那是他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高香才積來的福氣,他竟然不知道珍惜,就憑趙老太婆一句話,就不要我了。”
陸子峰意味深長道:“他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自己挺傻的。幸虧老天爺開眼,垂憐於我,不然這會兒我該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什麼意思?”
陸子峰笑道:“就是這意思……”
錢如意推他:“男人都是偽君子。”但她是推不動陸子峰的。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兩人,明明說話說的好好的,到最後都能變成一場肉搏。而且,毫無意外的都是錢如意潰不成軍,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隱約中,她似乎聽見陸子峰在外頭和人說話。而那人的聲音十分熟悉。
她從炕上支起痠痛的身子,側耳聽了聽,和陸子峰說話的,竟然是葛世文。錢如意心裡還納悶兒,葛世文怎麼跑到京城來了?這時,就見陸子峰掀簾進來,看見她睡眼惺忪的樣子,低語了一聲:“你啊,真是個小妖精。”說著,伸手拿了錢如意的衣服,就要幫她穿起來:“你猜誰來了?”
錢如意渾身綿軟,有氣無力道:“葛世文。”
“耶,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那是你舅舅。”
錢如意翻個白眼兒:“要不是他們葛家,我家也不會過得揭不開鍋。害的我爹要賣掉我。”
陸子峰輕斥道:“你這樣說話可就是不講道理了啊。你家裡的事情又不是葛世文支使的。他又是救過你性命的,你總該有個外甥女兒的樣子。”
錢如意推他:“你說得對,自去招呼。我洗漱了就來。”
原來,葛世文是來考科舉的。錢如意也是到了這時才想起,葛世文中了秀才之後,又接連中了舉人的。俗話說,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讀書人一輩子要是不考一次科舉,總歸是有些遺憾的。
因此,葛雲生雖然並不在乎葛世文能不能考中進士,但還是給他預備了豐厚的盤纏,送他進京趕考了。如果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誰人不樂意呢。
京裡的客棧早已士子云集,葛世文頭一次來參加科舉,不知道行情,到了京城才知道找不到住得地方,於是就來投奔錢如意了。
在這之前,葛世文從來不知道陸子峰的身份,因此,但他看見陸子峰這偌大的宅子之後,便被驚歎住了。這宅子雖然荒敗破舊了,但也不難看出當年的輝煌。因為陸家的武將世家,所以,那房屋比別家更顯得恢宏高大一些。
葛世文原本就對陸子峰的才情傾佩不已,這時候更是對他恭敬有加。
他來的時候,自己帶來了七八個小廝,並車伕,使喚的丫頭。原本還擔心錢如意這裡容不下,誰知道,這幾個人,進來這宅子,就像一粒石子兒落入大湖,連一絲波瀾都沒驚起。
原本,錢如意也是不在乎這些的。因為小七的功勞,陸家現在從吃得菜,到雞鴨肉蛋,全部自產自足還綽綽有餘。小七除了罵錢如意以外,將鄉下漢子的質樸展現的酣暢淋漓。那些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每每拿去給十王街上的各家各戶送一些去。十王街上,寥落無幾的人家,幾乎都吃過陸家的菜。
小七在宅子裡種地也還罷了,他出去放牛的時候,順便就在城外開荒。這三兩年下來,開出的荒地沒有二十畝,也有十幾多畝。如果是尋常百姓開荒種地,少不得要交一些賦稅之類的。
可是,京城的一應衙門,都似乎將陸家給遺忘了。小七開的這些荒,從未有一人過問過。既然不用賦稅,那些出產便都是陸家的了。
因此,陸子峰的俸祿雖然不多,但是家裡得日子卻過得日漸豐盈起來。來葛世文這幾個人,吃飯還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