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郎渾身一顫,凝翠這才趁機掙脫他的手,用身體將錢如意擋在後頭,喘息著盯著周玉郎。
周玉郎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摸到一手殷紅。他冷笑了一聲:“錢如意,是我低估你了。才幾日,那丫頭就護著你,不認我了。”
要說錢如意不害怕,那是假的。她顫抖著嗓子道:“是你府裡教導的好。凝翠忠義,還望你看在她自幼跟隨你的份上,莫要讓她這般兩難了吧。”
周玉郎捱了一板磚,暴怒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下來:“今日是我唐突了。但是我並沒有想要做什麼。我只是想來問一問你,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錢如意道:“世子的話,民婦不懂。”
“不懂?”周玉郎似乎又要發怒,但是觸及錢如意躲在凝翠身後,瑟瑟發抖的樣子,硬是將瀕臨爆發的怒火壓抑了下去:“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已經和你說的那樣清楚。你怎麼可能不懂?”
錢如意點頭:“我自然懂。”
“那你為什麼還要嫁給陸子峰。明明我已經千里迢迢,趕去娶你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錢如意努力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望著周玉郎:“那你知道我的想法嗎?你問過嗎?試圖瞭解過嗎?”
“……”周玉郎語塞。
他確實從來沒有問過錢如意的意思。許久,他喃喃道:“這還用問麼?”
錢如意沒有回答,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她望著周玉郎:“周世子,您喝醉走錯門了。您家在隔壁。”
周玉郎如何不知道,錢如意是在給他臺階下。他呢喃了一句:“我喝醉了……”轉身向門口走去,留下一路失落的背影。
見他走了,凝翠這才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剛剛要是世子下手再重一些,我這條小命就交待了。”
錢如意已經癱軟在了地上:“你快來扶我。”
凝翠將她扶起。
錢如意拉著她的手抱怨:“這京城真的不是人待著的地方,我這裡怎麼說也是一個家啊,周玉郎就算是世子,可也不能隨隨便便想進就近,想走就走。如果京裡都這樣,那放眼天下,可怎麼得了?老百姓招誰惹誰了,這般的家不成家,業不成業。”
凝翠已經轉而同情起周玉郎了:“說起來,我家世子也挺可憐的。”
錢如意頓時氣氛起來:“他怎麼可憐了?就算他真的可憐,也不能這樣目無法紀,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好的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呢?”她說到這裡,啐了一口:“我也是懵了頭了,竟然想起這句話。這原本就是騙人的話,怎麼能相信呢?”
凝翠兀自幫周玉郎辯解:“世子並不是你說的那樣。他一向不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最是規矩的一個人。只是遇見了你,才變成這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半夜翻牆到衛家去嗎?他才不是為了見如言小姐,而是為了見你。你只看見他一次而已。在那之前,他每天都去的。只是你睡覺太沉了,沒有發現而已。”
“啊?”錢如意的眼珠子都差點兒瞪掉在地上:“每天都去?他吃飽撐得嗎?”
凝翠抱怨道:“還不是你害的?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有見過我家世子那樣魂不守舍過。你卻好不另請,不是罵他,就是說他不好。”
“我……”錢如意感覺自己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怎麼還成了我的錯了。也就我是個平民百姓,無權無勢。如果我是公主,難道你家世子還夜闖皇宮去看我麼?明明就是他錯了,怎麼讓你一說成我的不是了?”
“你要是公主就好了。我家夫人早就上疏太后,請她老人家賜婚了,還用我家世子這樣麻煩。搞得他不高興,闔府裡頭都不痛快。”
錢如意今天還就不信了,扳不正凝翠這個小丫頭的歪理了:“兩口子結婚,得兩情相悅對不對?”
凝翠點頭:“對。”
“那我不喜歡你家世子,為什麼就成了我的不對了?”
凝翠理直氣壯:“我家世子那麼好你都不喜歡,自然是你的不對。”
錢如意扶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