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錢如意再次被陸子峰的話,炸了一個大紅臉:“你要再這樣,以後我可就沒法叫你陸師兄了。一點兒讀書人的樣子毒沒有,忒不正經。”
陸子峰意味深長的一笑。鬆開她,揉了揉她的頭髮:“等我回家。”
錢如意兩手捂著被他揉亂的頭髮:“你就不能不這樣動手動腳的麼?”
陸子峰迴眸一笑:“不能。”
這一瞥,彷彿一道電光,瞬間擊在錢如意的心口上。她扶著胸口:“哎呀媽呀,太嚇人了。”她還是頭一次發現,陸子峰不正經起來,比胡大郎有過之而不及。
至少,陸子峰整個人都很陽剛,沒有胡大郎的娘氣。
回過神來的錢如意,連忙啐了三口吐沫:“呸,呸,呸,我有病了,好端端怎麼想起那神經病。”
可有些人吧,就是不經唸叨。錢如意這邊話音還沒有落地,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兒就撲鼻而來。她下意識的打個寒顫,向後退了一步。
只見一襲白衣的少年,正單手支腮,做十足的憂鬱狀。
錢如意頓時又後退了幾步:“你……你怎麼進來的?”
胡大郎幽幽抬眸,那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美目顧盼生輝。不過看在錢如意眼中,卻只有一個感覺,這人的病又加重了。她下意識又後退了幾步,‘砰’的一聲,後背撞在了牆上。
胡大郎見狀,這才索然無味的站直身子:“你這人怎麼這樣無趣呢?別的女子看見我,莫不垂涎三尺。你怎麼像看見鬼一樣。”
錢如意皮笑肉不笑道:“沒有。”心裡卻在嚎叫:“你特麼可不就是個鬼。不對,比鬼還可怕。鬼要害人,最起碼還會有個理由,你要害人都不要理由。”
胡大郎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忽然低頭在她髮間深嗅了一口。而後麵皮微不可見的抖了抖:“你就不能不要這樣邋里邋遢麼……”一語未完,猛然轉頭,哇的一聲吐了。一股濃重的酒臭味兒撲鼻而來。
錢如意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將身體貼在牆壁上當自己是畫。與此同時,她為自己似乎發現了胡大郎的短處而感到高興。胡大郎這人似乎有潔癖。
這可是天大的喜訊。
有短板的人就不會真的無所顧忌。
胡大郎吐了半晌,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蒼白,連唇都失了血色。他蹙眉看著錢如意:“你真是我的剋星,不過,我喜歡。”
錢如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不惹這神經病。只好接著當壁畫。
胡大郎似乎也沒想讓她回應什麼,兀自道:“你不用害怕,我要是想讓你消失,你是不會依舊站在這裡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只要……唉……”他忽然嘆息了一聲,轉身一躍,不見了。整個人就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錢如意傻眼了,這什麼功夫?或者,妖術?
凝翠指了指房頂:“別看了,早走得遠了。胡大郎的功夫進益的當真十分迅速。”
錢如意問道:“好學麼?”
凝翠興奮道:“你想學嗎,我教你。”
錢如意望著天空:“你看我的資質,幾天能學到胡大郎的地步。也不用全學會,就學得能比他跑得快就行。”
凝翠頓時傻眼:“如意姑娘,你以為功夫就那麼好學呢?我五歲就開始學了,到現在都沒學到那種地步。那需要極高的天分的。”
錢如意無奈道:“那還是算了吧。”
她將那些緊閉的門戶都一一推開。門扉上的灰塵落了她一頭一身。等陸子峰迴來的時候,進門看見的就是泥塑一般的錢如意,如果不是兩人相當的熟悉,陸子峰都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他吃驚的望著錢如意:“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錢如意道:“你不懂,我這是保護色。”於是就把胡大郎來過的事情說了。
陸子峰明顯的惱怒起來:“豈有此理,天子腳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耐他何了麼?”
錢如意問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如果真的只是商人之子,那行徑也太猖狂了一些。”
陸子峰搖頭:“我在金山縣長大,於京中人物並不熟悉。而且,這個胡大郎,神秘的很。表面上,京中有些頭臉的人,無不鄙視於他,甚至狎褻玩弄,猶如優伶一般。可一旦涉及他的真實身份,就無不變得諱莫如深。”
錢如意嘆息:“一個人倘若失去了應該有的約束,就變成了野獸。和野獸生氣大可不必。保護好自己是正經。”
陸子峰看著她,皺著眉頭道:“可你也不能總這樣灰頭土臉啊。”
錢如意翻起眼皮:“你嫌棄我了麼?”
陸子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