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看她語氣不善,怔了怔:“這是怎麼了?”
錢如意怒目瞪著四周圍那些人。
那婦人笑道:“想必是小姐妹拌幾句嘴,姑娘快消消氣兒吧,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呢。”
那丟釵子的丫頭大約是認識那婦人的,氣呼呼指著錢如意:“她們偷我的釵子,還死不認賬。”
那婦人呵呵一笑,將那丫頭的手壓下:“肯定是誤會。這位姑娘不是那種見小利而忘道義的人。”
“何以見得?”
那婦人從懷裡掏出兩錠二十兩的銀錠子,託在手上給院子裡的丫頭們看:“喏,衛家姑娘前來的路上得的彩頭。她走得匆忙,主人家緊趕慢趕都沒趕上把這彩頭給她。她要是那樣淺薄的人,能把這白花花的雪花銀錠子給忘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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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滿院子的人都瞪眼看著那銀錠子。再是見過世面的丫頭,也不過是個丫頭罷了,而且這院子裡的,都還是進不得屋子去的丫頭。能隨隨便便就把四十兩紋銀扔腦後的,估計在場的沒有幾個。
而錢如意的衣服打扮,看樣子在衛家比荷香和秋香更不上臺面。一個這樣的丫頭都不將那樣一筆銀子放在眼裡,何況是看著比她還體面的丫頭呢?
那婦人又安慰了錢如意幾句,將那兩錠銀子交在她手上就走了。錢如意將那兩錠銀子一股腦兒塞進荷香的手裡:“給你了,你拿去照著剛才那釵子的樣子,打上十七八支,咱們院裡的人各人都分兩個,戴一支扔一支。”這話明顯的擠兌剛才那些和她吵架的人的。
偏偏那些人到了這時,幹張著嘴沒法兒吭氣兒。
也就這會兒功夫,屋裡的主子們都開始陸陸續續的出來,院子裡的丫頭們便各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敢上前去找自己的主子伺候著。
衛如言在春香和梅香的陪伴下,從屋裡出來。荷香和秋香見了,連忙應了過去。
錢如意走在後頭。衛如言看見她,笑道:“我剛剛回頭找你,沒有看見你的身影,還以為你走丟了呢。”
錢如意擠出一絲僵硬的笑來:“沒丟。我這輩子,最難辦到的事就是把自己走丟。所以,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不用擔心我。”
衛如言道:“現在長輩們在陪著北定候夫人說話,讓我們自己去園子裡玩兒。咱們走吧。”
錢如意跟在她後頭走了幾步,避開了那些紛紛向外走著的小姐、丫頭們,而後喚了衛如言一聲:“如言,我想回去。”
衛如言不解:“好端端的,怎麼才來就又要回去?”
“不知道。”錢如意自然是不能說,她剛才在這裡遇見了胡大郎的,只能含糊搪塞:“反正,我一來這裡,就頭皮發緊,渾身哪兒都難受。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著。”
衛如言笑道:“好了,又耍小孩子脾氣。回去那麼遠的路,你一個人怎麼辦呢?你要實在不想在這裡待著,等會兒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我陪著你待一會兒,然後咱們好回家。”
“別。”錢如意連忙拒絕:“我也知道,我自己回去是不成的。可是咱們也別找僻靜的地方,那多沒意思。咱們要去,就去那人群當中,是個人一回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為什麼?”
“這莊子那麼大,人多的地方安全啊。”
衛如言頓時失笑:“你啊,什麼時候能夠長大?”
錢如意心裡愁的千迴百轉:“長大不長大的,也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平安活到老就行。”
一行人往花園子裡去。陽春三月的天氣,到處花紅柳綠,春意盎然。暖陽照在身上,似乎要將人融化了一般。衛如言果然按照錢如意說的,淨往人多的地方走。可是,那些慣在京中長大的小姐們,一看見衛如言和錢如意,就彷彿避瘟疫一般,溜溜的散開。
如此這般,倒叫衛如言撲了好幾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