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朗見錢如意躲了,眼底掠過一線深沉,但是目光也沒有再糾纏,轉而向衛元章道:“衛兄這是要出門麼?”
衛元章點頭:“我三妹要買點兒東西,怕錢姑娘找不著地方,託我帶她們去。”
“這樣啊。”胡大朗一笑,真個是顛倒眾生:“京城我熟啊。衛兄常年不在家,哪裡有我知道的清楚呢?不如咱們一起吧。”說著,走上來伸手就拉衛元章。
衛元章打著哈哈:“這等小事就不用勞煩胡兄了。我們不往遠了去,就在附近逛逛。”
“這有什麼麻煩的?”胡大朗扯著衛元章:“滿京城裡誰不知道,我是一等一的閒人。最發愁的就是沒事情幹。你要是怕我帶累你,那沒事。今兒所有的花銷,都包在我身上。咱們先去逛寶黛閣,那裡的首飾是一等一的好的。再去石榴坊,石榴坊的胭脂,雖然沒有悅容齋的有名,但其實要比悅容齋的好的多。然後,我請你們去樓外樓吃有鳳來儀。這道菜可不是誰隨便都能吃得到的。”
他依舊拉著衛元章:“我敢保證,衛兄就沒吃過。”
衛元章站在那裡,不動如山:“胡兄盛情,弟心領了。只是今日實在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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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方便的?是因為有女眷麼?這個無妨,我家去叫幾個丫頭來陪著不就行了。不礙的。”
眼見這胡大朗牛皮糖一樣,就是纏著衛元章不撒手。錢如意靈機一動,插言道:“三哥,不如這樣。你們兩個男人自去吃酒。我們兩個女子,今兒就先不出門了。反正又不是什麼緊要的東西,三小姐也不著急用。”
衛元章和胡大朗聞言,都是一怔。
胡大朗正要再說什麼,衛元章回過神來,反手扯住他:“這樣也好。”反而催促胡大朗:“如此,咱們就走吧。”
胡大朗張口結舌,卻又無力反駁,只能擠出一臉假笑來:“好,咱們走著。”
望著胡大朗和衛元章並肩而去的背影,錢如意才說鬆一口氣。誰知那胡大朗忽然回過頭來,眼眸深邃,抬手點了點錢如意。
錢如意頓時又一次汗毛倒豎,連凝翠都看出她懼怕胡大朗:“姑娘,你為什麼那樣怕胡大?”
錢如意心裡餘悸未消:“這個人就是可怕。”
凝翠莫名其妙:“他有什麼好怕的?一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而已。”
錢如意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自己一看見胡大朗就嚇得渾身僵硬。她實在不想提這個人,於是擺手道:“咱們不要說他了,還是快些去找陸師兄。”
武侯舊府就在衛家隔壁,並沒有多遠。但是,錢如意剛剛被胡大朗嚇得夠嗆,一路上都緊摟著凝翠的胳膊。
陸子峰開門看見她,十分的意外:“如意,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差?身體不舒服麼?”
錢如意閃身進去,連忙讓凝翠關上大門,又把門拴上,心裡這才感覺踏實了一些,但是抬眼看見武侯府邸院子裡的一人多深的荒草,纏在簷角的枯藤。她那顆忐忑的心頓時又沒底兒起來:“陸師兄,這好歹也是你的家,你都回來這麼久了,怎麼也不說收拾一下。這樣看著,實在有些……”
陸子峰苦笑一聲:“反正就我一個人,收拾出來也是荒廢著,不如歇一歇,還多看幾篇文章。”
錢如意道:“你這話不對。我奶奶說過,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口精氣神兒。家再不好,也是家,是人的底氣。要是家都沒個家的樣子了,人的精氣神兒也就散了。”
陸子峰微微一愣,笑道:“你是特意跑來教訓我的嗎?”
錢如意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自然不是。剛剛出門的時候遇見了那個叫胡大朗的,給我嚇得夠嗆,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於是,她將衛如言要去參加北定候夫人的生辰宴這件事給說了。
陸子峰沉吟了片刻,問道:“是師妹讓你來的麼?”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子峰點了點頭:“也是。”他想了想:“其實,北定候夫人這個人呢,是個極低調,極隨和的人。真的不用刻意什麼。只要平平常常的就好了。”
錢如意有些不放心:“可是,聽說公主都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