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提起這個人,錢如意就愁腸百轉。可是,誰讓她就相中他了呢。現在雖然知道不可能了,可不去做個了斷,終是心有不甘。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不知道呢。”
一旁的凝翠忍不住插言道:“姑娘,你要真的想去,最好今天就去,晚了怕你就見不著了。”
錢如意抬起眼皮:“這話怎麼說的?”
凝翠鼓了鼓腮幫子,終是沒忍住:“我早上回家去,我娘告訴我的。周順昌的家裡出了那樣的事情,夫人總不好留他,賜了他田地和五百兩銀子,打發他帶著老孃回老家去呢。估計今天就要起身了。”
錢如意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你怎麼不早說?”
凝翠撓了撓頭:“我也得敢說啊。你一聽見我說府裡的事,就跟被針紮了一樣。嗷嗷直叫。”
錢如意急忙忙的穿鞋,將兩隻大辮子往身後一甩:“不和你拌嘴,我得趕緊些。”說完,風風火火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凝翠緊跟著跑出去。
兩人正好經過那婆子面前,那婆子狠狠剜了二人一眼,罵了一聲:“沒規矩的野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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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聽見了,回頭瞥了她一眼,但她急著往外走,因此向那婆子做個手勢:“你罵我的話,我記下了。”
那婆子被氣的一噎,她估計做夢都沒想到,一個鄉下丫頭竟然這樣囂張。
錢如意急急忙忙跑到衛家門外,就見對面一棵初露新意的大樹下停著兩輛車。一輛帶著轎廂的馬車,一輛拉著幾件舊傢什的板車。在那馬車後還拴著一匹高頭大馬,馬鞍上掛著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
旁邊有個十六七歲的小子在看著。並不見其他的人。
錢如意的腳忽然就想被膠著在了地上一樣,邁不開步子,心裡噗通、噗通緊張的彷彿擂鼓。
凝翠忽然指著對面:“來了。”
錢如意下意識的閃身就躲到了衛家門外的石鼓後頭。從那石鼓後頭,悄悄探出頭來向外望去。
只見從樹後轉出來幾個人。兩個二十來歲的丫頭,扶著一個面色青白,眼神陰鷙的老婆子。不用說,就是周順昌那個變態娘了。只不過,這會兒那老婆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比那瘋瘋癲癲的樣子利索了很多,可也正是這樣,令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令人膽寒。
因為,原來她那雙狠毒的眼睛,好歹還被亂髮遮擋去一部分,現在可是明晃晃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令錢如意心驚的還有一樁。這婆子親口承認了害死人命,還是母女兩條人命,那女娃兒還是她的親孫女兒。這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可如今,她不但活的好好的,還得了北定候夫人的賞賜,得以回老家頤養天年。這實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了。
凝翠見她一直盯著那老婆子看,扯了扯她的衣襟:“姑娘,周將軍這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和他說幾句話?”
錢如意這才回過神來,將眼神從那老婆子身上移開。只見大樹下,周玉郎正和一箇中年彪形大漢說話。那漢子膀闊腰圓,滿臉橫肉,長著一部誇張的絡腮鬍子,如果裝扮起來,活脫脫一個鐘馗。
關鍵是,這個大漢,錢如意不認識。
於是,她又將目光向著旁邊逡巡了好幾遍。除了這幾人以外,大樹下再沒有別的人了。再往遠了,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看門兒老頭,袖著手,靠著牆根兒打盹兒。
錢如意將遲疑的目光望向凝翠。
凝翠指著那彪須大漢:“那不就是周順昌麼?”
錢如意看看那大漢,又看看凝翠:“開什麼玩笑,周將軍我會不認得麼?這人跟本就不是周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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