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言深深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錢如意陡然間覺得脊背發寒。她擠出一個僵硬笑容,將視線轉開。
說起來,她和衛如言並沒有常人想象的那樣熟悉。
衛如言忽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笑道:“凝翠告訴我的。你想哪裡去了?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粗魯莽漢?”
錢如意繃緊的心絃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面上卻巧笑嫣兮:“如言,你越發不像大家閨秀了。”
衛如言一怔,輕輕推了錢如意一把:“你還說,還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的原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錢如意道:“我怕是沒有做將軍老婆的命。”
“什麼意思?”
“那老婆子太可惡了,我一時沒忍住,詐了她一把。結果就詐出事情來了。周將軍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衛如言垂下眼眸,濃墨的睫毛將眼眸遮住,沒有人能看見她在想什麼。
過了片刻,她悠悠道:“這樣,也好。”
錢如意並不清楚她說的也好,是什麼意思,但是也並不想去問。
衛如言要跟著二夫人學管家,又遇上慧雅郡主的生日。這幾天早出晚歸,是沒有功夫待在屋裡的。
錢如意無聊了就想睡覺,凝翠現在,看她跟看犯人一樣,行走坐臥都定著時間,說什麼都不會再由著錢如意沒白沒黑的睡覺。
可就是那麼巧,錢如意幾乎每次去衛家的花園子裡溜達,總能遇見衛元章在待客。
三番兩次被衛元章擋回來之後,就算是泥人也不耐煩起來了。
於是,任憑凝翠再怎麼磨破嘴皮,錢如意打定主意,就賴在床上不起了。
凝翠正急得團團轉,忽見慧雅郡主獨自從外頭進來。
凝翠先是吃了一驚:“郡主?”
慧雅郡主目不斜視,看也沒看她,徑直走到錢如意床前,端端正正站在那裡,然後沒有然後了。
她一向妝扮的隆重,配上毫無表情的臉,非常像詐屍了。
一時間,凝翠張著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錢如意原本是蒙著腦袋躺在床上的,忽然覺得氣氛怎麼那樣詭異。她掀開被子一看,一張毫無生氣的大白臉陡然撞入眼簾。她下意識就吃了一驚。看清楚是慧雅郡主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氣:“郡主啊,您是要嚇死民女麼?”
慧雅郡主這才開口:“明日是我的壽辰,每年媽媽都會給我做一碗長壽麵。今年你來做吧。”
“啊?”錢如意就算天賜聰慧,也接不住慧雅郡主的話,這位郡主娘娘的思維實在是天馬行空,異於常人。
想她堂堂郡主,連衛老太太都禮讓三分,想吃什麼樣的面沒有呢?誰能想到她會巴巴的跑來找錢如意這個沒什麼相干的人。
“媽媽死了,你做。”慧雅郡主的聲音不高,但是語氣不容置疑。她不是在和錢如意商量,而是通知。
“哦。”
慧雅郡主說完,轉身走了。和她來的時候一樣。帶著任性和孤注一擲。
凝翠望著慧雅郡主走遠,湊到錢如意身邊:“你說,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錢如意搖頭:“不知道。”
別說錢如意了,估計老天爺都鬧不清慧雅郡主心裡怎麼想的。
凝翠忽然想起一件極重要的事:“如意姑娘,你會做麵條嗎?”
“這個……”錢如意還真被難為住了。她會煮玉米粥,還是不保證好吃那種。她還會貼米麵餅子,不保證生熟,偶爾還會糊了。
鄉下人家,一年到頭難見一回白麵,那樣精細的糧食,奶奶是絕對不會讓她糟蹋。
凝翠道:“那還等什麼,咱們去學啊。”她可算找到一個可以把錢如意拉下床的理由了,連忙給錢如意拿鞋。
錢如意問道:“去哪裡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