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鄉下自由慣了,寧可吃糠咽菜也不願意賣身求榮。人嘛,都容易以己度人,她自然而然的就以為別人都和她一般的心腸。
故而,聽到讓衛如言去選女孩子,心裡老大的彆扭。
但她還是進屋去告訴了衛如言。
老話說,長者賜,不可辭。別說衛如言如今確實缺人使喚,就算不缺,老太太讓她去挑,她也是得去的。
錢如意道:“這天怪冷的,我不愛動彈,就不陪你去了。”
衛如言想了想:“也好。”帶著名義上大太太給錢如意的那倆丫頭去了。
凝翠跟在錢如意身後:“你為什麼不想去呢?”
“我有嗎?”
“你臉上都寫著呢,老大的不樂意。”
錢如意發了片刻的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就是聽到有女孩子被賣掉,心裡就不舒服。大約……”
“大約什麼?”
錢如意黯然下來:“大約是物傷其類。我爹孃厭棄於我,倘若不是有爺爺、奶奶和伯父、叔叔們疼惜,只怕我也老早就被賣掉了吧。”
“那怎麼可能,哪裡有爹孃不愛自己兒女的事情呢?我們家雖然是包衣的奴才,做不得主子的主意,但是我爹孃也是愛我的啊。”
“這世上,稀奇的事多了。你看看如言,再看看我。這不活生生的兩個例子在你面前嗎?”
“那怎麼一樣。如言小姐又沒有親孃。那個三夫人當年可是滿京城裡最最跋扈的女夜叉。誰不知道她為了嫁給衛長風,謀算了衛長風的正頭老婆。偏她有皇封護佑,一般人又奈何不得她,才縱得她這麼多年橫行無忌。”
她一氣說完,才發現錢如意目瞪口呆,於是不解道:“如意姑娘你怎麼了?”
錢如意回過神來:“你說如言現在的娘,謀算了她的親孃?”這種事簡直太不可思議。
凝翠點頭:“對啊。這件事滿京城裡誰不知道?”
“這也太……”
“誰說不是呢。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衛老侯爺在世的時候,不知怎麼想的,就鬼迷心竅,強摁著衛長風的腦袋成的親。
我常聽人講,衛長風年輕的時候,那可是一表人才,風流無雙。也就比我家世子差那麼一丟丟。他們家的水果香料,從來都不用花錢買的。”
“為啥?”
“要是沒有了,就讓衛長風趕個馬車去街上轉一圈,大姑娘、小媳婦就會把車子扔滿。”
“擲果盈車……”錢如意跌目,這個詞自誕生以來,估計頂數凝翠解釋的務實。
凝翠拍手:“對,就是這個詞。世子說過的,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世子還說了一個詞,看殺誰誰,芥末還是蛤蚧來著,我記不清了。”
“看殺衛玠。”
“是了,就是這個。”凝翠滿是惋惜道:“衛長風沒有被看死,他老婆卻被看死了,忒慘。”
“你不是說她是被謀算的嗎?”
“是啊。你想,要是衛長風沒有被慧雅郡主看中,慧雅郡主就算再橫行霸道,又怎麼會單單去謀算衛長風的老婆呢?所以,還是看殺的。”
錢如意就不明白了:“她是郡主,衛長風也是侯爺家的公子,怎麼就甘心被算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