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機,他怎麼敢!”
李承乾低頭喝茶,長孫無忌敢的多著呢!
“兒郎爭奪家產,家臣小心觀望,自古皆然,父親何必動怒?”
李世民心裡頭十分不好受,最疼愛的兒子一大早給了他一巴掌,少時之交又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敢做天下士子的主考,不知是這小子昏了頭,還是今上昏了頭,這與前隋煬帝有什麼區別?”
李承乾:……
隔壁誰啊?又喝大了?
皇帝那麼愛名聲,被比作楊廣!
出來吃個飯,這麼刺激的嗎?
這個時代的人,道德感還是太強了,當年他被罵秦二世也受不了,直接找人去拿于志寧的人頭,網路發達之後的新時代,罵人的方式那叫一個五花八門,被罵秦二世毛毛雨了。
李世民扶案而起,張阿難撲上前抱住暴走的皇帝。以張阿難的力氣想攔住皇帝,那是痴人說夢,皇帝只是要個臺階,李承乾看破不說破,默默給皇帝遞了個臺階。
“父親,動手引來巡防的官兵,鬧到京兆府,京兆府的官員固然三緘其口,可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流言蜚語傳出來,大唐皇帝當街與人鬥毆,皇家的顏面要緊。實在氣不過,把京兆尹叫過來私下處置了就是。”
一提到名聲,李世民霎時安靜下來,他當然不可能叫京兆尹,讓人知道他被比作楊廣。
“豎子,欺人太甚!”
李承乾看向隔壁雅間,隋唐門閥士族都這副德行,唐代社會風氣又比較開放,白居易作為朝廷命官,公然在《長恨歌》裡諷刺唐玄宗都沒啥問題,何況只是私下說幾句。
盧家那檔子破事,換做平常還真沒什麼,無奈盧家倒黴,碰上被初版《氏族譜》乾紅溫的皇帝,加之此前被大族挑揀憋的惡氣,以及後續發行《氏族譜》壓制士族的需要,盧家直接成了祭品。
“聽說那個太子,讀書不成,習武不行,就空佔了個嫡長的名分,論寵愛也不及魏王。我可聽魏王說了,皇帝陛下對太子極其不滿,之前甚至罰他在太極殿前跪下,還不止一次動了刑罰,雖然不在人前,可大家的眼睛又不瞎,想來他這太子也做不了多久。你說明年制考要是沒主持好,皇帝陛下會不會直接廢了他。”
李世民頓覺天塌了,今天就不該出門,放棄易儲之心後,他對李承乾幾近遷就,修復破損的父子之情。一來,李承乾有機緣,這份機緣對大唐很重要,他和李承乾關係太僵,萬一李承乾效仿玄武門,成功了他成了笑話,失敗了這份機緣就毀了。二來,他也是父親,哪有父親願意和兒子疏離的。
“高明,你別聽他們胡說,為父不會廢黜你的。”
李承乾笑道:“臣知道,話由人說,正經人誰在這裡搬弄口舌是非,一群輕佻之徒,不必理會。”
“我還聽說了,太子對庶長子寵的眼睛珠子一般,一個卑賤婢女生下庶孽,貓兒狗兒一樣玩意兒,放在咱們大族,給口飯吃就行。我聽魏王說,太子解散姬妾,只留了一個太子妃,你說他會不會不喜歡女的,喜歡男的,還喜歡小的。大族之內,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你們說,真要是這樣,是老子先看上兒子,還是兒子先取悅老子。”
隔壁鬨堂大笑,李承乾臉色瞬間陰的滴水,嚼他的舌根子就罷了,敢動他兒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喊來自己貼身內侍。
“吳安,去叫京兆尹過來一趟。”
皇帝好面子,有人比皇帝為隋煬帝是一回事,追究下去鬧的人盡皆知是另一回事,不把皇帝摘出去,今天這個仇報不了。
“父親,這種事情您不方便下場,待會兒人來了。您和張翁就在這兒避一避。您被比作隋煬帝,象兒受辱,今天這口氣臣咽不下去。您放心,兒自有辦法,把這事兒無聲無息的辦了。”
李世民暗暗冷笑,他被比作隋煬帝,可沒見李承乾有動怒,李承乾自己被罵也沒見其動怒,這是給李象找場子呢!
“好,朕也看看太子怎麼收拾這些狂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