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一夜,上班度日如年具象化,李承乾時不時瞥一眼大殿刻漏,掐著指頭算時間等散朝。
熬到散朝,李承乾內心狂呼:下班萬歲!
“太子留下!”
聞言,要回去補覺的李承乾,輕輕的碎了。
“昨夜沒休息好?”
李承乾點點頭,道:“一年總有那麼幾天,輾轉難眠,讓陛下見笑了。”
李世民道:“談不上見笑,朕每個月都有那麼幾日睡不著,明明沒什麼煩心事,仍然是睡不著。”
乍聽“明明”二字,李承乾一時恍惚,眼眶有些發酸,他這輩子還有機會聽爸爸和媽媽叫他“明明”嗎?
見李承乾神色哀慼,眼底壓抑著翻湧的悲痛,心中一時柔軟,這孩子就是嘴硬。
“只是睡不著而已,朕的身體無礙,高明不必為此傷懷。”
李承乾傻了,他在思念遠在異時空的爸爸媽媽,父親誤以為他是憂心父親健康狀況,真是天大的誤會。
李唐皇室遺傳的心腦血管疾病,父親不用說,同母所出的兄弟姊妹幾乎倖免,哪怕後來強悍女皇武則天的基因摻和進來,都沒能改變這一現狀。
後來的李唐皇族,除了李隆基受影響較小,其餘皇帝幾乎都沒能倖免,不過,無論從李唐皇族看,還是從大唐王朝看,李隆基更適合被影響的多一些。
“陛下留下臣,可有其他吩咐?若是沒有,臣可否先行告退?”
壽數註定只有二十六,他可不想臨終之前纏綿病榻,死也要死的舒服點兒。
“大唐和吐蕃往來不密,高明怎麼會知道吐蕃氣候嚴寒,物產不豐,民風剽悍?”
李承乾頓了頓,回憶起當年去高原旅遊,那個要死要活高原反應,一望無際的戈壁沙灘,連綿不絕的雪山,枯黃一片的草皮,幾乎看不到綠色生命的存在。
景色很美,但不適合居住,他在西藏玩兒了一週,同當地人交談,很多西藏人都是去成都買房居住的。
“前隋時,吐蕃與中原有往來,陸師傅曾在前隋任職,他給臣做師傅時,閒談間曾說到吐蕃氣候嚴寒,物產不豐。”
李世民端起茶抿了一口,兔崽子,陸德明是秦王府的人,高低他心裡有數,一次兩次他還能信,次次都把陸德明推出來,陸德明是死無對證了,可他還沒老糊塗。
不過,眼下父子關係幾乎形同陌路,他也懶得去揭穿李承乾拙劣的謊言。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吐蕃民風剽悍,好勇鬥狠的?”
李承乾道:“物產不豐,就有大部分人缺衣少食,為了生存就必須足夠強悍,去爭搶有限的物產,得之則生,弗得則死,長此以往,養成剽悍的民……”
封建社會尊卑分明,臣民避諱君主,兒女避諱父母,不加避諱者視為大不敬之罪。
並非每個孩子都為父母所珍愛,他見過父母偏心,分家時似夏金桂套路香菱那般套路自己不愛的孩子,將人送去衙門論罪,留下一個汙點,以此為愛子尋求更大的利益。
倒黴的是,李承乾是不被愛的那個,父親一心想李泰取代他,父親今日或許沒套路他,可他口誤卻是真,真論起來,此事可大可小。
李承乾趕忙離座,跪地請罪:“臣一時口誤,請陛下降罪。”
李世民原本還有些氣惱李承乾欺瞞,想動手收拾一頓,可如今見李承乾驚弓之鳥的模樣,也心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