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拍拍承乾後腦勺,說話的語氣十分柔和:“這一個多月風吹日曬,高明也累壞了,回東宮好生歇息吧!”
聽這個口氣,拿回剩下三年俸祿無望,李承乾不免有些失落。
現在是貞觀十一年,距離貞觀十七年他的死亡日期還有六年,失去三年俸祿,他只能存三年的體己銀子。
“臣告退!”
李承乾施了禮,退出殿外。
李世民喚了張阿難進殿,道:“收好太子的功課。”
回到顯德殿,李承乾輾轉難眠,該怎麼擴充錢包,是個十分令人頭疼的問題!
經商,那是不可能的,官不與民爭利,何況他是太子,他要是敢這麼幹了,一分錢掙不到不說,還會受到嚴懲。
毛毛蟲似的榻上滾了半日,還是沒什麼好法子。
李承乾腦殼疼,他要不是太子只是個王爺就好了,一個經商的王爺,受到朝廷官員與生俱來的鄙視,圖謀不軌微乎其微。
皇帝縱有不滿,也只是對銅臭味燻到皇家威嚴的不滿,斥責幾句也就過去了,只要控制好度,不做肥羊,基本能幸福快樂一生。
很快,李承乾又被另一個問題困擾。
若他正常死亡,壽終正寢,蘇氏和李象離開還能帶些金銀細軟。
若第一世的他回來,造反失敗被流放,犯人帶不了體己,準備了也白搭。
心裡頭煩得很,李承乾讓人找了酒來,在顯德殿獨酌。
黃昏前後,李象從弘文館回來,聽聞父親回來,他樂呵呵的跑到顯德殿前,高聲請安。
聽到兒子的聲音,李承乾喊了一聲,李象撲騰著兩個小短腿一頭鑽進父親懷裡。
“這一個多月阿耶好忙,每日就匆匆見過一面。”
李承乾揉著李象軟軟的鬢髮,倒了杯葡萄酒遞給小孩兒,道:“阿翁給了阿耶功課,阿耶忙著功課,顧及不上象兒。這兩日空閒下來,等休沐阿耶帶你同阿孃出宮去玩兒。”
李象抿了一小口,小腦袋在父親懷裡蹭了又蹭:“師傅們都說兒進步極大,阿耶可歡喜?”
“歡喜。”李承乾不願意雞娃,遂又補充道:“不管象兒是什麼樣的,有沒有進步,阿耶都喜歡。”
李象大著膽子摟住父親脖子,湊到父親耳畔道:“兒知道您不是從前的阿耶,可兒喜歡阿耶。”
李承乾心口猛的一痛,他放下酒盞,將李象抱坐在懷裡,道:“象兒,我一直都是你的阿耶。從前那個阿耶是我,現在阿耶也是我。”
李象窩在父親懷裡,糯嘰嘰道:“不管阿耶以後疼不疼兒,兒心裡您一直都是阿耶。”
李承乾嘆了口氣,孩子最是敏感的人,他前後反差太大,不怪李象心有疑惑。況且,倘若第一世的他做了合格的父親,李象也不至於懷疑他的身份。
“如假包換,我真是你阿耶。你還小,有些話不能對你說,將來有機會,阿耶可以告訴你,為什麼我會改變。可象兒,我真的是你的阿耶,一直都是。”
李象點點頭,李承乾含笑又餵了兒子一口酒。
“阿耶,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的酒。”
李承乾頓了一頓,也對,李象明天要去弘文館,的確不能吃酒。
“阿耶許久沒陪你寫功課了,去把你的功課簿子拿來。”
“好!”
李象從父親懷裡鑽出去,一蹦一跳跑了出去,一出門迎面就撞上了人。
“跑這麼快,不怕摔著。”
李象抬頭一看來人,嚇得往後退了三步,從前看李欣親近皇祖,他也試著親近皇祖,可上次一頓痛打過後,他對這個皇祖,發自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