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禁軍地牢的停屍房內散發著一股燻人的屍腐臭,聞之惡心。
尉遲龍川左手持一張藏青色手帕,捂住口鼻,又一次掀開利可已經開始腐爛的身體,幸好三處刀口的位置尚未模糊。
與他的冷靜從容形成鮮明對比,江睿用一塊厚實的白布將自己圍了個嚴實,躲在門邊扒拉著門框,就是不肯踏進來。
按他自己的話來說,一進來就會染上這腐臭氣,回去會被尉遲楠蕊嫌棄的。
成親一年多,他與尉遲楠蕊的感情也日漸穩定。
這世間能夠一見鐘情,是上輩子留下的緣分,很遺憾他們並未有這樣的幸運。
幸好世間還有一種相愛的方式,叫做日久生情。
上輩子未足的緣分,就讓他們今生來攢夠,以便來世,回眸一瞥間,一見鐘情。
“還沒看夠嗎?就那麼幾處傷,你還能看出花來?”江睿大聲抱怨到,早知道對方要看那麼久,他就不陪著來了。
尉遲龍川用手量著刀口的長度,沒有理會比窗外知了還要聒噪的人。
三處刀口長約五寸,深可見骨,腹部兩處刀口光滑,但那處致命傷刀口卻長了一點點,像是兩個傷口緊密重疊在一起形成的。
就好像第一下刺得太淺,又用顫抖的手往裡捅深了一些。
難道兇手捅了兩刀後害怕了,所有手抖了一下?
顯然不可能,既然都怕了,那現在收手也為時未晚,再往深處插,更加重罪行。
那就只剩另一種可能,他的每處傷都是自己捅的,捅最後一刀致命傷時,因為前兩處傷口的疼痛,導致手不自覺顫抖,才會造成現在的傷口形狀。
尉遲龍川斂了眼眸,遮蓋住眼底的精光。
他將白布蓋回屍體身上,轉身將蹲在門外等他的人一起拉上,直接向翼夢而去。
“參見王爺、將軍。”靈嗣得人通傳後,立刻起身出來迎接。
尉遲龍川抬抬手,腳步沒有半分停頓,直直往屋內走,這燥熱的天氣著實有些惱人。
待二人坐下後,靈嗣喚人去通知的蕭雨萱也到了。
“查到什麼了?”蕭雨萱開門見山,二皇子、薛瀚之子接連被害,她不信這之間毫無關聯。
而尉遲龍川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他又正好負責這件案子,定是已經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想知道翼夢值守多久一輪?”尉遲龍川問。
“一日一共三班,辰時、昏時各換一班。”靈嗣答到。
尉遲龍川若有所思:“換班時可會兩方檢查?”
“這是自然。”翼夢對責任屬於哪一人分得很清,兩方檢查,以免出了事相互推卸責任。
“我想見見事發當日,負責二皇子的辰時交接的兩人。”尉遲龍川看向蕭雨萱,得到對方一個點頭後,立刻望向靈嗣。
靈嗣在看見蕭雨萱點頭後就已派人前去叫清黎和平風,那日看守二皇子的,正是他們。
兩人進來後,見如此大的陣仗,都明顯怔愣一下,清黎眼中透過一絲迷茫,而平風則閃過一絲心虛。
在場的都是眼力極佳之人,再輕微的表情眼神,只要他們想都能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