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萱悄悄住進凝眉軒已經三日,除了她到來的那日上午,尉遲楠楓來轉悠了一圈外,她再沒見過他。
想來是那夜自己去看他,免不了留下一些痕跡,勾起他的回憶,才會到此。
不知他若真得知自己回來了,還能不能這樣平淡,一如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留她偷偷住下。
蕭雨萱至今還記得那夜在小村莊裡做的二人重逢的夢,她們這種人很容易做預知夢,尉遲楠楓的疾言厲色、冷漠無情,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因此,她不敢大大方方站在他的面前,只敢在他上朝或者在禦書房批閱奏摺時,悄悄站在不遠處,成全自己想要陪伴他的心思。
“娘娘,您嘗嘗這瓜果,據說是海廂那邊快馬加鞭運來的,可脆可甜了。”姍眉將門推開一個小縫,生怕被人看見裡面還有人,輕巧地躥進來,護著懷中已經切塊的哈密瓜。
“說了多少次,我已經不是娘娘了,直接喚我名字便是。”蕭雨萱將昨日發現她起就賴在她身邊不走的橘子放到地上,接過姍眉手中的果盤,“凝眉軒已經沒了主子,怎麼還會有分列?”
“對姍眉來說娘娘永遠都是娘娘,何況陛下也沒廢您位分。至於分例,是重新安排宮人守著凝眉軒時讓恢複的,不知道陛下何意。”姍眉偏著頭想了想,這些分例似乎都便宜凝眉軒中的宮人了,其中又以她每次分得最多,果然主子就是自己的福星。
蕭雨萱不願深想其間還有幾分真情,幾分習慣,幾分念想,叉了塊瓜送入嘴裡,確實如姍眉所說又甜又脆。
就著自己的銀叉餵了眼巴巴盯著她的橘子一塊。
人家都說貓兒野,養不家,她家橘子倒是個另類,只要一段時間不見她,再見面定要黏著好長一段時間,才又自己出去玩兒。
兩人一貓,在這炎炎夏日的午後,美滋滋地分食一盤涼水鎮過的瓜果。
“陛下駕到。”太監尖銳且高亮的嗓音很快打斷了這美好的時光,蕭雨萱一驚,連剛抱到腿上的橘子和手中的銀叉一併掉落在地。
她來不及去管沖她抗議的橘子,和姍眉一起急得團團轉。
上一次尉遲楠楓是秘密前來,沒有帶人,正好被出門拿早膳給她的姍眉發現。
蕭雨萱直接從房中的窗戶一躍而出,沒有露出馬腳。
今日如此高調,身後必是一堆太監、侍衛、宮女,她哪裡還敢貿貿然跑出去,何況這桌上兩個銀叉也不好解釋,總不能說是橘子用的吧。
“奴婢出去拖住陛下,娘娘在房中尋個穩妥的地方躲起來。”姍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換上平日裡迎接陛下的正常表情,緩緩走出。
“別緊張,被發現也沒有關系,我自會一力承擔。”蕭雨萱嘴上勸著姍眉,心下卻也是緊張無比,她此刻特別希望自己可以隱身,甚至怨起藍秦教了那麼多種法術中,為什麼偏偏沒有隱身術或者瞬間移動的術。
“參見陛下。”姍眉平靜地向尉遲楠楓行禮,如果忽略她冷汗直冒的雙手,一切便安如平日。
尉遲楠楓點點頭,沒有任何停頓,越過她,向房中走去。
“陛下等等。”姍眉失禮地喚了一聲,尉遲楠楓到凝眉軒是必然回去蕭雨萱房中坐坐的,否則他也沒必要來。
但被姍眉阻止還是頭一次。
他沒有說話,用那雙深井無波的眼眸看向她,表達自己的疑惑。
“奴婢方才正在打掃屋子,還沒有收拾妥當,懇請陛下移步正廳,稍作休息。”姍眉胡亂編了個理由。
“無妨。”尉遲楠楓完全不介意,沒有多加理會推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