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找你所謂何事?”江睿剛進踏進廷尉府大門,江夫人就急急圍上來詢問。
“如娘所猜,為了公主的事。”江睿情緒低落,也沒細說,繼續向自己院子走去。
“既然你不喜,何不拒了,這樣既委屈自己也委屈公主。”江夫人看著自家兒子這幅樣子,有些心疼。
“禦賜姻緣,豈敢推辭。”江睿強迫自己勾起嘴角,想要寬慰母親幾句。
大約明白自己笑得有多難看,只會更讓人擔心,搖搖頭沒有多言,徑直回了房,將門關起來。
江睿在軍營裡時,日日都要早起練兵,空閑時間也大多和其他將軍討論兵法,從未像今日這樣偷懶,大下午就躺在床上不動彈。
窗外些許的陽光柔和了房梁的稜角,江睿就這樣平躺睜著眼不知道在看什麼,一隻手掉在床外,另一隻手隨意搭在頭頂。
若今日蕭雨萱的話真代表了陛下的意思,那江家也到了該退步的時候了。
其實早在江睿幼時,江太尉見識了尉遲龍宇的手段和強勢,就生出過交還兵權的心思。是歐陽伊夙察覺後特意登門拜訪,挽留住江家的。
以尉遲楠楓對歐陽伊夙的依賴,他不可能不去詢問這位丞相的意見,原來江家已經這麼招搖,連最能看清局勢的丞相也在尉遲龍川走後心生忌憚了嗎。
江睿想到這兒,煩躁地翻了個身,朝向牆壁,將被子拖來矇住腦袋,擋住屋內的光線。
晚膳時間,江睿懶得起身,便派人通知父母自己不去用膳了,結果傳話人回來說老爺發了脾氣。
江睿想到自己頹喪了一下午,腦中浮現出他爹那張不敢直視的黑臉,嚇得他“騰”地一下坐起來,往飯廳奔去。
好在江太尉只是斜眼瞪了江睿一下,沒有在眾人面前給他難堪。
本以為自己躲過一劫,結果他剛放下筷子,江太尉便冷冷來了句“書房等我”,江睿又只得哭喪著臉老老實實去書房等著挨訓。
“陛下賜婚,你也能把自己搞成副這樣,怎麼帶兵打仗?”江太尉走進書房看見江睿神遊天外坐在那兒的樣子,剛剛努力壓下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做為將門世家的人,江太尉絕對算不上脾氣暴躁,江睿平日裡偶爾鬧騰一下他也不太管,就像放走尉遲龍川還拒不交代的事,他也不過做做樣子,沒有真的生氣。
但唯獨對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特別來火,江睿那張迷惑眾生的臉本就讓他不滿,性子上再不表現出一些男子氣,就更不像江家兒郎應有的樣子了。
“爹可知,今日娘娘跟我說了些什麼?”江睿看著江太尉頭上幾絲銀發,心情更加低落,自家父親本就已經年邁,還有經歷這些寒心事。
“說了什麼都不打緊,江家上陣殺敵從來不為了權勢,只為了國家。”江太尉的話擲地有聲,全部砸在江睿心上。
其實江睿也不是貪權戀財之人,但到底歷事少,遇上這樣的事心裡總會有些不舒服。
“這樁婚事,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江家也只能應了。公主名聲不壞,你也同她接觸了不少日子,莫要太過抵觸。”江太尉坐到正坐上,平靜的雙眸泛著幽深的波瀾,卻沒讓自家兒子看出分毫。
江睿現在想的,只是江家和陛下之間的事,還沒有考慮過旨意宣佈時朝臣的反應,那時才是真正風起雲湧。
只怕和江家有仇的沒仇的,都想趁機踩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