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睛的事似乎有些棘手,從蕭雨萱醒來到現在已過了三日,歐陽伊夙每日依舊同尉遲楠楓在商討此事。
尉遲龍川倒是沒再參與,又日日與江睿同進同出,調查陳夕顏的行蹤。
昨日翼夢也傳來了辰王想東山再起的訊息,不過也只是例行彙報而已,不需要蕭雨萱做決定。想來事態沒有發展到需要翼夢出手強行正壓的地步。
歐陽伊夙亦不準備暗中處理,反而想做得越高調越好,當眾將辰王一黨處理幹淨,同時也殺雞儆猴。
先帝的兄弟到底多了些,當時奪嫡真正丟了性命的很少,在如何說天家無親情,也不能留下屠殺血親之人的惡名不是,是以大部分還是被流放或者圈在一個小城裡了。
現在新帝登基尚不滿一年,總不能讓他們每人都來這麼一出,那得多鬧人。
其實這事處理得慢也不全因為事情本身的複雜性,蕭雨萱聽尉遲楠楓說起,感覺歐陽伊夙有些放手的意思。
蕭雨萱從小到大,最摸不準的還是這位丞相的心思,這次挑起戰爭的計劃裡完全沒有動到歐陽伊夙頭上的心思,一是因為她對歐陽伊夙還有些孺慕之情,還有便是因為她沒有信心自己可以算計過歐陽伊夙。
同時她也明白,青龍目前還不能沒有歐陽伊夙,帶兵打仗除了尉遲龍川和江睿倒還有些尚不成氣候的將才。
可穩定朝局,處理內政,暫時還沒有出現能夠取代歐陽伊夙的。
想必歐陽伊夙也是意識到了這點,現在著力培養祁史,辰王的事情也全是這邊做了決定後傳回龍睛讓祁史執行的。
這場騷動平息後,祁史只怕又會提升一大截,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蕭雨萱這幾日本就被藍秦的事擾得心神不寧,那日尉遲楠蕊又開始不消停。
她琢磨了這些天,覺得找個機會在江睿面前點明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入夜尉遲楠楓回房間後,蕭雨萱便同他談起此事,將那日尉遲楠蕊主動來找她的事也一併說了。
“這丫頭這麼著急嫁人?”尉遲楠楓覺著有些好笑,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可不是,也不知怎麼了,非要江睿不可。也不怕自己壓不住他的美貌。”蕭雨萱無奈的笑笑,說實話她一直認為江睿看女子根本不看容貌,他要想找個養眼的花瓶養在家裡,不如每日起來照照鏡子就好了。
“除開江睿的容貌不談,他本身性格還是很好的,有兵士的豪爽,也有將帥的銳氣。”尉遲楠楓對這位“妹夫”一直是沒什麼意見的,上次在臨華村,他也很配合蕭雨萱撮合兩人。
“這樣吧,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同江睿談談,挑明一些,問問他的想法。如你所憂,這件事若直接下旨確實不妥,不說外人,恐怕江家人都會認為尉遲楠蕊是放在江家的眼線。”尉遲楠楓若有所思。
今日歐陽伊夙已經提及下一個目的地,因著紀林和臨華村的事耽誤太久,已經來不及再將七城走一遍。
他希望尉遲楠楓能去角城看看,那裡幾月前剛遭過災,現肯定還沒有完全恢複。他希望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尉遲楠楓能夠去看看,饑荒無糧,食不果腹是怎樣的境遇。
希望這些親眼所見的震撼,能讓他日後成為一位仁德寬厚的君主。
次日一早,江睿他們便帶回訊息,確認了幾處陳夕顏出現過的地點,歐陽伊夙聽後只低頭沉思,沒有回應。
尉遲楠楓不知緣由的看著表情有些沉重的幾人,不明白這幾個地點有什麼不對,隨即看向唯一還算正常的蕭雨萱。
蕭雨萱其實對青龍的城池分佈也不熟悉,只知道個大致方位。
只這次正好陳夕顏她們走的路線,蕭雨萱曾跟父親走過一次。
若她所料不錯,這條路是從箕城通往角城最近的小路了。
“陳夕顏的目的地是角城。”蕭雨萱為尉遲楠楓解惑。
尉遲楠楓愣了一下,他們的下一站不就是定在角城嗎。
“相爺,我覺得這絕不是巧合,角城不能去。”昨晚尉遲楠楓已將接下來去角城的事告訴了蕭雨萱,現在回想起來,陳夕顏就像已經摸透了他們的心思,只等他們踏進最後這個陷阱。
“若陳夕顏真要做什麼,以她的本事應該不用大費周章的設定埋伏,在臨華村完全可以達成目的。”江睿昨日便推斷出陳夕顏的目的地,他想了一夜,實在找不到陳夕顏對付他們還要設伏的理由。
“不,巫術需要藉助陣法,臨華村的陣法已經發揮過它真正的作用,自是不能再用。選在角城,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此時回龍睛才是最安全的。”蕭雨萱極力反對,上一次陳夕顏雖只針對她一人,那下一次呢,誰也不知會不會牽連到無辜的人。
況且若紫琳的靈魂再次受到刺激,就這樣醒來,那她們二人的鬥法又會不會波及尉遲楠楓,她身邊的所有人在紫琳眼中都不過是陌生人罷了,她又怎會有意識地去保護。
“陳夕顏現在到底想做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但若因怕她放棄去探望受災區的機會實在可惜。”歐陽伊夙很想賭一把,他很清楚此次回宮後,很難再找到機會帶尉遲楠楓出來了。
“相爺!”蕭雨萱看到了歐陽伊夙眼底的糾結,也明白自己碰上陳夕顏的事有些敏感過度,但她真的不敢那尉遲楠楓的命開玩笑。
“別怕,就像江睿說的,她要做什麼早就做了,何必再等。那個受災的村子離角城不遠,有商水天和駐軍在,不會有有事的。”最後那句“不會有事”既是在安慰蕭雨萱,也是在祈禱,願先帝保佑,上天垂憐,不要讓青龍再一次陷入混亂了。
蕭雨萱有些洩氣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覺地點著扶手,此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聯絡到默雲,有他在陳夕顏可就不夠看了。
“什麼?都是普通人?”陳夕顏和九易快馬加鞭,終於在半夜趕到了角城,可看著眼前這些淵可安排與他們彙合的幫手,實在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