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書的發源地也正是在永州。
所謂女書,簡單來說就是女人書寫的文字,換句話說,就是隻有女人會的,專供女人用的一種文字。
莊老爺子回憶往昔侃侃而談:“當年社會封閉,女人不允許識文斷字,更不允許拋頭露面。可是總有些女人覺得不甘心,別的都可以忍,連寫字都不讓確實是有些太滅絕人性了。人類的智慧就是這麼無窮盡的,為了能方便彼此之間的溝通,便於女性傾訴心事,江永的婦女們就發明瞭女書。”
陸璐聽不由得感慨,總以為古代婦女都是逆來順受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群富有鬥爭精神的女性存在,簡直是太神奇了!
莊老爺子一想起當年的事情,那可謂是一個思緒萬千:“女書我見過,也知道,能看懂。按理說本來我一個男人是不應該懂這些個的,但是吧……”
說話的功夫他掀掀眼皮,眼珠子同時掃過陸璐和莊十三,見兩個年輕人都是一臉虔誠,心裡面這叫一個滿意。人老了都愛回憶個往昔、過去,最怕的就是聽的人一臉不耐煩。
莊老爺子見他兩個人都不反感自己,說話的興致頭也就高漲起來:“你們都知道,我祖上不是本地人,當年也是因為逃荒落腳在此的。我娘,”說著他朝莊十三公子點了點頭,“就是你祖奶奶,當年就是江永人,從小我就看她用女書寫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書拉本拉,隨便找張紙頭,從灶臺裡撿根沒燒完的碳棒,擱在膝蓋上就能寫字。看得時間長了,一來二去的也就能讀懂了。”
莊十三公子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心裡面卻比誰都著急。他清楚自家老爺子的性子,只能順著不能逆,逆杵了的話人家一個氣頭上來什麼都不肯說了,能把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活活急死人。
如今看時機差不離了,這才打蛇上棒問了句:“那您讀的懂紙條上面的意思?”
莊老爺子頓時有些不愛聽了,白了自家孫子一眼,合著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見啊?
“怎麼讀不懂?”
“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講到了關鍵處,莊老爺子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就一句話,‘如果不走三日之內必死無疑’。”
啊?!
莊十三公子和陸璐當即被驚得呆在了原地。
如果不走三日之內必死無疑。
這句話,活脫脫的詛咒啊!
寒氣順著陸璐的四肢百骸發瘋一般的遊走,她覺得有些冷,不是乍暖還寒的那種冷,是數九寒冬的冷。
記得自己當時並沒有離開,而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
三日就是三天,三天到底有多少的時間?
一天是二十四小時,三天就是七十二小時,也就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鐘,摺合成秒那就是二十五萬九千二百秒。
如果這麼算來的話,現在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自己還剩多長時間可以活的?
莊十三公子抗打擊能力挺強,瞬間的驚詫之後便快速回複,轉而問自家老爺子:“爺爺,您確定是這個意思?”
莊老爺子有些不:“小兔崽子,你還懷疑你爺爺我呀?你當我剛才為什麼沒當著警察的面說出來?”
莊十三公子覺得挺別扭,詛咒這種東西誰都知道就是個騙人的玩意,知道歸知道,親自見識和道聽途說總歸是有所差距的。
莊老爺子沒太注意兩個孩子的反應,繼續自說自話:“我估計你們大概都不知道,雖然在國際上女書已經被承認了,但實際上真正的女書已經死了。”
陸璐當即又是一驚,喃喃重複了句:“死了?什麼叫做死了?”
莊老爺子點點頭:“一種文字的死亡,說白了就是消亡,沒有人知道怎麼寫,沒有人知道怎麼讀,也沒有人看得懂就是死。其實世間萬物都是這個道理。現在研究女書的專家算不上多,但也不少,他們都是研究個皮毛,什麼形體奇特,什麼標記語言,真讓他們讀懂誰都沒那個本事。”
對於莊老爺子說的這一點莊十三公子還真有些不太認同,笑了笑說:“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莊老爺子當時反駁,“2004年的時候最後一位女書老人已經去世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造成女書的滅亡,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陸璐問:“什麼?”
莊老爺子幽幽的回了句令人一想起來就後脊樑骨發涼的話:“自古以來女書就有個不成文的傳統——人死而書焚。一旦書寫女書的主人死去,她生前書寫過的文字或是要作為殉葬品陪葬,或是要焚化。”
莊十三公子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要是這麼說來,當今的女書確實應該是死人的文字。”
莊老爺子聽他說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也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按理說當世活人應該沒有會使用女書的人才對,陸璐又怎麼可能從人手上得到的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