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兩部手機, ”徐景行撿起丟在垃圾桶裡的手機, 其中一部沒設密碼,也可能剛被取消, 他點開看了眼,“這部是王志的手機,我們收到的關於交易肖澤的資訊, 應該不是他本人發的,他那時候已經被控制了。”
李由取出證物袋, 配合著裝手機:“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殺人滅口不是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嗎?可為什麼他要發出假資訊, 讓我們聚集在樓下,又選在人流量最大的時間。”
“一切由他掌控,”韓可收斂一臉的神婆樣,正色道:“他是故意的,堂而皇之地戲弄我們, 示威, 昭示他淩駕於我們之上。而且, 他也不怕被發現,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
徐景行:“他離開這個房間前應該有換裝, 監控的角度拍的都不是正臉,對他的原貌我們也辨不清。”
“我們查到誰他滅口到誰, 一邊不讓人知道, 一邊又毫不在意地留下痕跡,我們的資訊庫裡應該沒有他的指紋和dna, 他才敢這樣,那他滅口是為了掩蓋什麼?”
徐景行站在窗邊,順著眉骨來回撚著眉心,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身上,有些熱;身後是陰影,被空調的冷氣吹得卻有些涼。
怕被發現又肆無忌憚地暴露自己,一明一暗......徐景行突然睜開眼,目光明亮:“我們一直都錯了。”
韓可和李由一齊看向他:“什麼?”
“剛才在這個房間的是個男人,而和王志一起謀害趙剛的是狼外婆,趙剛留下的字母np,不是他分不清n,他要傳遞的資訊就是np,男外婆。”徐景行說,“狼外婆根本就是男人。”
李由一拍大腿:“難怪!他化妝成女人騙走孩子,又換回男裝繼續生活,警方找人的方向就錯了,所以一直抓不到他。難怪他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一個城市,又無聲無息地消失,誰想得到狼外婆是男人。”
“呀!那趙剛危險了,”韓可著急道:“我剛才在網上看到他有蘇醒的跡象,男外婆看了新聞,會不會繼續去滅口啊?”
“不是不讓醫院透露趙剛的病情嗎?”徐景行臉一沉,因為上次小護士洩露了趙剛深度昏迷的訊息,事後特意又交待了醫院。
韓可說:“太多人關注這事,醫院人又多,病人,家屬,很多人特意去看趙剛,可能是不小心被誰聽見了吧,當做好訊息發出去。”
“網路傳遞資訊又快又廣,有利也有弊,”李由嘆口氣,“趙剛一個人找了二十二年的女兒沒找到,這幾天他的資訊在網上爆炸,她女兒看到資訊自己來相認了。”
dna比對結果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都高興瘋了,李由立馬帶著趙剛的女兒去醫院,她看到病床上皮包骨的父親,不受控制地大哭起來,趙剛就是在這時候動了動手指。那個強撐著一口氣,不敢輕易死的男人,他黑暗包裹的半生,終於被那哭聲撕開一線光亮。
“我不太放心,我要去一趟醫院。”李由說著往外走,“哎喲~你小子,急什麼。”
黃健翔學著李由的語氣“哎喲~”了一聲,“對不住了,李媽。”說著將手心的汗擦在褲子上,開啟工具箱準備工作。
“我也去醫院,你們倆留在這取痕,”徐景行邊走邊撥出一個電話,“小張,重症監護室有沒有異常?”
小張已經站了兩個小時,漸漸開始疲憊倦怠,突然接到查崗電話,一激靈站得筆直,按著藍芽耳機說:“隊長,一切正常。”
徐景行:“認真排查所有進房間的人,警惕一點,我馬上就到。”
小張看著走近的醫生,口罩遮住半張臉,戴著銀框眼睛,開門前還沖他笑了一下,小張下意識地回了個尷尬的微笑,壓低聲音:“隊長,除了醫務人員沒人進去。”
“兇手擅長變裝,醫務人員同樣要注意。”
小張聽著,凝神提高警惕:“剛才就有個醫生進去,好像不是主治醫生,我不確定是不是輪崗的。”
徐景行:“體貌特徵。”
小張向同事使眼神,假裝不經意地走動,目光卻透過視窗往重症監護室裡看,說:“中年男人,身高不到165,身材偏瘦小,模樣蠻斯文的......他正往點滴裡注射什麼藥物。”
徐景行心一跳:“他很可能就是兇手,拔掉趙剛的注射液,抓住他,要快!”
小張神色一凜,和同事交流了一個無聲的眼神,輕手輕腳地開啟門。
趙剛的女兒穿著隔離服坐在床邊,細聲慢語地和父親說話,雖然她沒有一星半點關於父親的記憶,尋女二十二年,就算是普通人也會為之感動,更何況她就是那個被尋找的女兒。
她正對著監護室的門,醫生進門時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並未留意,繼續小聲說話,沒多久,值班的警察躡手躡腳地進來,她臉色突變,目光惶惶地看著警察,被警察眼神警示後立馬收回目光,假裝繼續說話,話語卻磕磕巴巴地不順暢。
男人不動聲色地將最後一滴藥物注射進吊瓶,緩緩拔出注射器,目光透過鏡片對趙剛的女兒笑了一下。
她呆了呆,還沒反應過來,脖子突然一刺,被針孔抵住,一口氣卡在喉嚨裡,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把槍放下。”
男人的聲音溫溫淡淡,好像在問你“喝茶嗎?”可配上他此刻的舉動和深厲的眼神,卻叫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