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健翔翻了個滔天白眼的同時,踩下油門,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著王志,等王志提著外賣進了某棟大廈,他又停下車。
徐景行往外看了眼,“雙宸大廈”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金光熠熠,他緩緩擰起眉,點開王志的取單記錄。
“王志的同夥有可能在這棟樓。”
黃健翔本倦怠地找歌聽,聞言收回手,往外看了眼,記下名字登入系統查資料:“這棟樓上大大小小的公司有幾十家,三十樓往上是雙宸集團,做房地産的,這棟樓就是他們蓋的,你哪看出這裡有問題?”
徐景行邊給技術科的小劉發資訊邊說:“外賣是由商家將需要配送的訂單發布到系統上,再由配送員取單,昨天一天到現在,一天半,王志來這棟大廈送單三次。”
“裡面的工作人員起碼按千算,不奇怪吧?”
“這個機率是正常,不過前兩單是同一個人定的,地址寫的是30樓,而現在—”
“30樓!”黃健翔的資料剛好翻到這,搶了句話,“30樓是許宸弋的娛樂公司,他家的大樓,以他為分界線,往下是或租或賣,往上自己集團用,他命犯煞星,這事不會和他有關吧?......等等,你剛才說現在什麼?”
“現在王志沒有提到這裡的訂單,卻拿著便當進去,地址有可能是掩人耳目隨便寫的,不一定和許宸弋有關。”
說話間小劉回複了資訊,徐景行看完說:“訂外賣的號碼沒有實名認證,位置定位大概在二十□□樓,辦公樓人員太密集並且時常走動,沒法精準定位。”
“現在怎麼做?”黃健翔正色道。
徐景行手肘頂著車窗沿,看著大廈進進出出的人,若有所思: “現在要找到王志去見的人。”
此時,王志在一間窄小卻裝修精緻的屋子裡,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語氣畢恭畢敬,卻難掩焦急:“我不是疑神疑鬼,真的被條子跟上了,前天傍晚小區門外停了警車,有三個人看著就不對,我們這行對條子敏感,不會認錯,他們肯定是去查趙剛,不知道怎麼懷疑上我了,您,您一定要救我。”
男人動作輕緩地端起茶壺,悠悠將茶水倒入小杯,並著兩指推到王志面前,一身淺灰色棉布對襟唐裝鬆鬆裹著堪稱瘦小的身型,襯出一身儒雅閑適,似笑非笑地勾著嘴角。
“怕什麼?”男人輕抿了口茶,淺色眼眸像是尖利的冰淩,陰冷且銳利,餘峰覷著王志,“不會讓警察活捉到你。”
一般送餐最多幾分鐘,然而十五分鐘過去了,王志還沒下樓。
黃健翔緊盯著雙宸大廈的入口,“他們在上面密謀什麼,這麼久?”
應了他這句話,留守在市局的韓可來了電話,機關槍般飆著語速說:“隊長,有訊息,重大線索,王志和上線聯絡了,他們今天下午兩點二十五會在o飲門外碰頭,交易一位五歲的男孩,應該就是肖澤了。”<101nove.oo飲,”徐景行側頭看了眼,“在街道對面。”
黃健翔一拍大腿,籲了口氣:“果然啊果然,肖澤親生父母的資訊早落實了,一直不敢聯系,怕給他們希望又失望,現在總算是能給他們一個交待了......”
徐景行一下下敲著膝蓋骨,似乎太順利了點,為什麼是兩點二十五這樣非整數的時間,上班前,人流量最高,藉以掩飾行蹤?
這種不確定的情緒一直持續,王志始終沒下樓,便衣刑警混在雙宸大廈及o飲周圍,兩個位置間隔了一條車來人往的馬路,一切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時間逼近兩點二十五,交通迎來午高峰,各辦公大樓的入口,上班的白領趕鴨子似的往裡湧。時間一分一秒,在滯悶的空氣裡拉長,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林道樹裡的蟬鳴聲異常聒噪,刑警們四散在不同位置,目光卻都緊鎖在兩個位置。
一秒一秒逼近交易時間,目光越是不敢鬆懈半分......直到,兩點二十五整,精神高度緊繃下迎來了這一刻......然而,卻沒有絲毫動靜。
“頭兒,會不會是聲東擊西啊,要不要去看看其他出口?”黃健翔問。
恐怕,來不及了。
徐景行自大廈大門仰頭往上看,一整面的玻璃幕牆筆直而上,映出青藍的天和白色的雲,清晰得恍如另一片天空。
就在這片清透的藍天白雲裡,突然,一道影子急速墜落,從頂樓到地面,快得堵住吸進的那口氣,徐景行窒著一口氣,緩緩握緊拳頭。
“嘭!”的一聲巨響,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砸在了大廈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