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睡的這幾個小時,事情似乎出乎意料地轉折了。
目光和祁月對上,祁月的視線一個勁兒往沙發上瞟,顏子意看了那男人一眼,脫了鞋,悄悄站起來,拿了手機,連忙坐回地面。男人餘光裡感覺光影在動,抬頭看了眼,那女人還靠在牆角,便繼續低頭玩遊戲。
顏子意按下開機鍵,心跳如鼓,秉著呼吸大氣不敢出,手機訊號一通,聲音調至最小,直接給徐景行發了定位,接著編輯一條:【我被困在這,四樓右邊第二間,有一個格鬥場的人在這守著我和祁月。】那邊秒回:【我現在就來。】顏子意稍稍鬆了口氣,按熄手機,空調吹在身上是涼的,夕陽照在臉上是熱的,慢慢感覺到眼前刺目的光被黑影取代,顏子意抬頭,就見高壯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嚇得一顫,手機砸到了地板上,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
“臭娘們。”男人撿起她的手機,按了下,沒法解鎖進入,“你他媽要是敢報警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顏子意嚥了下,喉嚨幹到發疼,她貼著牆站起來,“沒報警,你不是沒聽到我說話嗎?”
男人勾唇一笑,不和她廢話,直接抓起她的手按下解鎖鍵,點開微信看到她發出的資訊。
他罵了句,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顏子意一看不妙,他不是叫支援就是要轉移她們了,盯著他的手,毫無預兆地撲過去搶手機。
男人沒防備她,手心一空,臉上當即激起怒色,一步上前就來逮她。
顏子意撲到窗邊,直接將他的手機從丟下樓。
“媽的!”男人火大,他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也沒憐香惜玉一說,攥住她的頭發就把她往裡拖,目光在屋子裡轉,找繩子。
顏子意疼得鑽心,感覺一整塊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是,拖延時間,不能讓他叫支援,更不能被他帶到別處。
就在這時,門鎖極輕的“喀噔~”一聲,精神高度集中的幾人都聽見了,齊齊往門看去,屋子彷彿被凝固住,只有門縫被小心翼翼地開啟,男人起了戒心,將顏子意往身前一拽,粗大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脖子。
木板門一晃,全然開啟,“警察,別動!”
徐景行幾人手持槍支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他心髒狂跳,全身血液疾速往腦子裡沖。
“放下槍,不然我掐死她。”男人挾持著顏子意,慢慢後退。
徐景行額角的青筋歷歷可見,黑洞洞的槍口仍指著他,目光一瞬不瞬,“放了她,自首從輕處罰。”
男人掀起一邊嘴角,手上緩緩用力,顏子意能進的氣越來越少,臉一點一點漲紅。
他的臂肌噴張,古銅色的面板油亮,像是是拳擊手上臺前抹的油,手臂和顏子意白嫩細致的脖頸一般粗,沒人懷疑他五指收攏的力量可以擰斷她的脖子。
男人目光悠悠地打量他們,比起全身戒備的警察,他輕松得仿若拎著的是隻雞,聲音清晰有力:“不想她死就放下槍。”
顏子意的肺開始抽緊疼痛,兩手下意識地抓男人的手,卻猶如蚍蜉撼樹。
其他人看向徐景行,等待他的指令。
徐景行大顆大顆的汗從臉頰滑下,目光緊緊盯著男人,倏而又往他身後瞥了一眼,緩緩蹲下,將搶放在地上,其他人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動作。
“把槍踢過來。”男人又說。
“你先松開她。”徐景行說,站著沒動。
男人又勾起一邊嘴角笑了下,鬆了手上的勁兒,空氣瞬間湧進顏子意的氣管,喉嚨疼得像是斷了,肺腑也是細細麻麻的疼。
男人晲了徐景行一眼,徐景行將身前的搶踢過去。
“抱住頭,蹲下去。”男人再次命令,手上又掐了顏子意一下,她不禁低哼一聲。
徐景行的心瞬間被揪起,目光不動聲色地關注著男人身後的動靜,作出要蹲的動作,卻沒立即蹲下,而是說:“放你走可以,但是你得把人留下。”
男人嗤笑,“人留下我還走得了嗎?”
徐景行:“讓你走了,怎麼保證她的安全。”
“別廢話,真他媽娘們卿卿的,快蹲下,否則她現在就不安全!”男人似是沒了耐心,聲音到後面是吼出來的。
徐景行好似黔驢技窮,臉色變了變,最終無奈地妥協了,抱住頭,緩緩下蹲,其他幾名刑警也蹲了下去。
等幾人都抱頭蹲下後,男人掣肘著顏子意,謹慎地下蹲,目光卻緊盯著面前的警察,生怕有詐。
然而,就在徐景行拖延的這些時間裡,祁月終於割斷捆住手的繩子,撿起祁陽健身用的啞鈴,悄無聲息地走到男人身後。
高大的男人緩緩下蹲,後腦逐漸暴露在她眼前,抓準時機,舉起啞鈴,猛地砸向他的頭部。
男人只感覺一下鈍痛,頭往回側了一點,眼皮一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