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整, 音樂瞬熄, 射燈投射出刺目的光線,墨色的空間裡, 光亮異常明晰,喧鬧聲也在幾秒內止了,好像突然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兩名赤.裸著上身的格鬥手跳進格鬥臺, 四周響起了歡呼聲,徐景行身旁的幾個二世祖像神經病一樣開始亂嚎。
格鬥臺上, 祁陽和平日裡判若兩人, 好像一旦踏入那個地方, 他的所有感情都喪失了,淩厲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一聲令下,格鬥開始,沒有任何花俏的招式,直接近身肉搏, 顏子意看得心驚肉跳, 彷彿那些拳頭都砸在了自己身上。
祁月倏地倒吸一口氣, 祁陽的右臉捱了一拳,登時嘴角破裂, 溢位一絲血。
他舔了下嘴角,眼光如刃, 牢牢盯著對手。
對手的動作極快, 腿一抬猛踢向他,祁陽後仰避開, 才一挺身,右臉再次捱了一拳,對手緊接著一腳踢在他的胸口上,他像一棵被據斷的大樹,嘭的倒地。
場上歡呼聲起,有人開始大喊格鬥手的名字。
祁陽背部著地,心頭劇震,他半秒都沒喘息,在熟悉的疼痛中一躍而起,指節捏得咔咔響,以迅雷之勢踢向對手,腿風帶著勁勢,像是連發的弓,頓重的悶響聲一聲接一聲,將他逼至邊沿,一腳猛地抬高,踢向他的側臉,對手“嘭”的一聲重重砸到地上,一瞬間尖叫聲暴起。
下一秒,祁陽坐在他的腰腹,開始猛擊他的頭部,對手也不含糊,雙腿如鉗,夾住祁陽的腰,出拳反擊,兩人翻在地面廝打起來。
激戰正酣,紋身男用拇指頭蹭了下鼻尖,挑釁地看著徐景行:“服不服?”
徐景行進格鬥場的目的達到,願賭服輸,穩住紋身男。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格鬥場上,投注的數字快速變化,徐景行悄無聲息地給裴言發了條資訊。
裴言倚在車身上,看著眼前的霓虹車流,同事給他遞來支煙,他撚在指尖聞了聞,同事點了火捱到煙頭,裴言收了煙,掐癟了,“不用。”
家裡那個孕吐得厲害,半絲煙味都聞不得,一會兒從酒吧出來,還得洗了澡再進房間,不然她又得吐。
手機一震,他看了簡訊,對同事說:“一會兒我們分開,你檢查消防設施,查細點,拖住經理。”
此時正是酒吧營業的高峰,誰想到現在的公務員這麼敬業,半夜突擊檢查,還查得格外仔細,排煙系統、消防栓泵、閥門...挨個驗。平日的常規檢查只是例行公事地看看,登記完就走了,這麼一查,隱性問題全給驗出來了,經理戰戰兢兢,點頭哈腰地表示明天立即整改。
裴言則根據徐景行的提示查到了酒庫,他先是給探測器吹了煙,等了幾秒,警報器屁都沒蹦一聲,服務員戰戰兢兢地跟著他,小眼神心虛地亂飄。
裴言又開始查自動噴水系統,自然而然地走到通往地下格鬥場的暗門邊,“裝置多久沒檢修維護了?要是著火,這個酒庫能把這棟樓炸了,知道嗎?”
裴言的手好似隨意地撐了下牆,實則撐在了暗門上,服務員的靈魂都顫抖了,支支吾吾地接不下話,悄悄地給格鬥場的主管發了求救訊號。
裴言晲了他一眼,又踢了踢掩飾暗門的幾個箱子,“雜物亂堆,影響疏散,這些都是火災隱患,給我挪開。”
“是是是。”服務員如臨大敵,嘴上應著是,手上卻比烏龜還慢,這人眼神太厲,要是發現暗門,要開啟,他十條命不夠死的。
他們腳下的格鬥場裡,主管咬著煙,翹著腿坐在辦公室裡,收到服務員的求救時,罵了句廢物,從另一條通道趕去酒吧救場。
徐景行看到他從辦公室出來,藉口上衛生間,走下看臺,紋身男嗤聲一笑,“小警察,嚇尿了吧?”
格鬥已經接近尾聲,場上呼聲震天,祁陽的格鬥經驗豐富,稍佔優勢,但另一個新人體能強悍,出手狠辣,兩人勢均力敵,猜不到結果的賽事才刺激,觀眾激動到高.潮,大螢幕上投注的價碼越壘越高。
徐景行直接走向大螢幕方向,花了點時間弄清埋電線的位置,找到隱秘的一處,摸出一把小刀,刀鋒冷光一現,電線斷了。
輸贏馬上見分曉,螢幕突然黑屏,觀眾的不滿一秒飆至巔峰,留在辦公室的副主管連忙出來檢視情況。
徐景行趁機潛入辦公室,找出顧晨失蹤那晚的監控,這裡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他的時間不多,需要複製的影片卻不少,進出口,顧晨有可能經過、藏身的地方。
外邊不時炸起一陣尖叫,像是敲在耳邊的驚雷,影片還在複制,徐景行咬著下頜走向檔案櫃,目光快速掃過一長排的檔案盒,鎖定一個標註為“合同”的檔案盒,開啟,最上面一張正是顧晨的簽的生死狀,他用手機拍了照,將檔案原封不動地收回去。
他往門外看了眼,回到電腦前,刪除了自己割電線、進辦公室的錄影,食指一點,把監控一併關了。